方亭序摸摸下巴，把手上资料递给苗庄。
是一份香菇酱的生产销售数据报表，尤其是最后一页更是香菇酱的配方。
“哈哈哈，方老弟果然是个人物，以后咱们俩好好合作，下半辈子保证吃香喝辣！”苗庄喜不自禁，要不是有人在这，他非得当场跳起来！
方亭序跟着笑个不停，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那我要是想让工人们站着把钱挣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苗庄重新翘起二郎腿，信心满满道：“只要有我在，他们这辈子只能当乞丐，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挣钱嘛，不寒碜！”
“寒碜，很特么寒碜！”
“方老弟，那你到底是想让他们跪着呢，还是赚钱呢？”
“我是想让他们站着，还能把钱挣了！”
“那你可以试试看。”苗庄听出不对劲，重新放下二郎腿郑重道：“只要有我苗庄在，他们就只能跪着挣钱，不服你试试看。”
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谁也不肯退后。
方亭序一指文件：“这个，能不能挣钱？”
“能挣，跪着！”
方亭序一握拳头：“这个，能不能挣钱？”
“能挣，站着！”
“那这两样都在我手上，能不能让工人站着把钱挣了？”
“方亭序，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你马勒戈壁！”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方亭序一拳砸在苗壮脸上，跟着飞起一脚把他从沙发上踹出去。
苗庄懵了，可还没等他喊出声，方亭序再次袭来。
直拳，肘击，左勾拳，右勾拳，鞭腿……
“傻逼玩意，你特么还敢威胁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酒囊饭袋，整天就知道胡吃海塞。”
“操，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试试？”
“老赵叔，你还等什么，动手啊！”
经过方亭序一提醒，老赵叔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喜直接冲了过去。
活了大半辈子一直都被人欺负，今天总算是轮到他欺负别人。
“嗷……别打了，方亭序你个狗东西，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苗庄刚一出声，脸上正好被方亭序踹了一脚，舌尖顿时被咬破，疼的他直冒眼泪。
“住手！”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方亭序停下动作，苗庄顿时像溺死之人看到救生圈一样轮滚带爬的冲过去，抱住来人大腿凄惨吼叫：“董总，董总您可回来了，您都亲眼看见了，方亭序居然敢打人，这次绝不能饶他！”
“闭嘴，滚出去！”
“董总！”
苗庄还想再说话，却被董建章犀利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自己去医院，闹成这样丢不丢人？”
“董总，我才是挨打的那个！”
“你要是没问题，亭序会动手吗？”董建章回怼道：“要不要把事情都摊开说一下，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开全场职工大会，让你和亭序当庭对峙，看看谁有理？”
“我……”
苗庄彻底懵了。
光明正大的护犊子，这也太夸张了吧。
难不成这小子是你亲儿子？
方亭序揉了揉拳头，若有其事道：“怎么？苗经理你偷偷溜进我办公室，企图偷盗我车间的生产配方，结果被我和老赵叔，牛婶三人发现及时制止，途中发生搏斗。
你这个犯罪嫌疑人还试图杀人灭口，要不咱们去公安局说这事？”
老赵叔这才明白方亭序为何突然动手，一个劲的点头：“对对对，方总说的对，这小子就是进来偷东西的！”
冤枉你的人，比别人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苗庄彻底傻眼，刚才老赵叔体会到的心情此刻全都出现在他心里。
完了。
我成小偷了！
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董建章斜眼一瞥：“苗庄，要不干脆报警，让警察来断案。”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苗庄哪还敢让警察过来，一审岂不是全都露馅了？
到时候少不了一个诬陷罪。
董建章把目光投向方亭序，询问其意见。
“这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老赵叔和牛婶为了制止你的犯罪行为还受了伤，这样吧，你赔给牛婶五百块，赔老赵叔一千块。”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这笔资金先由厂里出，下个月从苗庄的工资扣，映秋，你去处理。”
“董总，我冤枉啊！”
苗庄捂着腮帮子大吼，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本来今天是想过来敲一笔的，可没想到自己却被敲了一笔，偏偏他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董建章一出场就给这件事定性，完全不给他任何申诉机会。
甚至都懒得听他多说一句！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这小子到底给董总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切疑问只能由他自己去想。
丝毫没察觉到董映秋鄙视的眼神，就像穿了新鞋却踩在狗屎上一样嫌弃。
办公室内，方亭序和董建章对视一眼。
看到董建章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方亭序就知道他最终还是听了自己的意见。
“董叔，命够大的啊。”
方亭序调侃的话并没让董建章露出笑容，反而后怕的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是啊，我命真大！”
回忆飘到昨天。
当董建章在酒店正准备休息时，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后秘书刘晓梅直接冲进来打开电视。
“本台插播一条重要新闻，今晚九时，由济南飞往哈滨市的5109次航班在降落时发生故障，导致飞机上36名乘全部遇难，在此我们向遇难者表示哀悼……”
电视接下来要说什么，董建章已经听不清。
一个箭步冲到桌子上拿起机票，反复核实上面的各项信息，最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股深入骨髓的后怕感传遍全身，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
没错，是他的机次。
天啊！
方亭序说对了！
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刘晓梅也紧张的嘴唇干裂，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人浑身无力。
但还是强忍住发抖的心情给董建章端来一杯水。
“拿酒，我要喝两口，你也喝点压压惊。”
“董总，如果不是亭序打电话过来的话，恐怕我们两个这次真的在劫难逃。”
董建章神情激动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两个捡回一条小命，赶紧给我订火车票，我要马上赶回去见方亭序！”
紧接着，董映秋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刚一接通便听见董映秋带着哭腔的吼叫声，还是他反复安慰才稳住妹妹的情绪。
跟着连夜坐火车回到哈滨市，又由董映秋开车赶到上水村，却没想到方亭序不在家，所以赶紧来到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