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了，你烦不烦？”
李俊卿不耐烦的甩了甩脑袋，男人赶紧缩了缩脑袋。
“好好好，爸不问了，爸现在就给你弄吃的。”
男人赶紧从旁边桌子上端过来一盘锅包肉，金黄色的锅包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李俊卿不禁动了动喉咙，直接拿手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吃的不亦乐乎。
在学校整天吃馒头就咸菜的日子早就让他嘴里淡出个鸟来。
看着儿子吃的如此香，男人面露笑容的坐在对面，脸上闪过几分愧疚。
“你吃了吗？”李俊卿从盘子拔出脑袋问道。
“吃了吃了，这都是给你留的，我早就吃了。”
话音未落，咕咕咕的声音响起，男人有些尴尬，赶紧起身准备去洗衣服。
李俊卿正在咀嚼的嘴巴停下来，表情复杂的叫住男人：“一块吃吧，反正我也吃不完。”
男人面露欣喜的回到桌前大口吃了起来，本就没几块的锅包肉很快被消灭干净。
“俊卿，爸知道对不起你，如果不是爸干的那些蠢事，现在的你还是李家少爷，你妈她……”
“别说了！”
李俊卿突然怒吼一声，吓得男人赶紧闭嘴，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火药味，男人双手放在膝盖上一个劲的搓衣服，像是考试作弊被当场抓包的学生，手足无措。
“给我钱。”
男人下意识把兜里的钱全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零零总总也就8块多，一股脑推给李俊卿。
“俊卿，爸还没发工资，你先拿这些花，爸一会去预支工资下个月的工资，在学校里千万别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还能吃什么，这些都是我买学习资料的钱。”李俊卿毫不气的把钱收起来躺在床上，面对着墙蜷缩用被子蒙住脑袋，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那些都是我换下来的衣服。”
“爸给你洗，你先休息一会。”
男人翻出脏衣服，为了不打扰李俊卿休息，蹑手蹑脚的端着盆走出宿舍。
空荡荡的宿舍此刻鸦雀无声，李俊卿翻身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中年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笑的开心。
“妈，我想你了！”
渐渐的，呜咽声响起，却被李俊卿全都闷在被子里。
……
东方吐白，晓露未干。
方亭序从被窝里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又钻回被窝，享受着余温带来的彻底放松。
今天是周六，学校放假，方亭序也不用着急忙慌的赶公交。
正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大门被人敲得咚咚作响，方亭序只能无奈从床上爬起。
“谁啊？”
“序哥，是我们。”
“三胖，海涛，好不容易放假，你们不在家多睡一会跑我这干嘛？”
方亭序睡眼惺忪的把门打开。
“序哥，难道你忘了今天赵静要去上学，咱们得送送她。”
海涛递过来一张馅饼，三胖也一个劲跟着点头，方亭序这才想起今天还有这种事。
“等我收拾一下。”
“序哥，我有事求你。”
方亭序刚要转身却被三胖拉住，望着脸上一向憨厚模样的三胖此刻冒出几分不好意思，顿觉有趣。
“咱们兄弟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你尽管说，难道也要娶媳妇了？”
“序哥，三胖不娶媳妇，他想搞对象了。”
“不是不是，海涛你别瞎说。”三胖脸色通红，扭捏半天才说出目的。
原来是想和方亭序借钱给赵静。
“嗨，我还以为多大点事，你要多少？”
“5……50，我每个周末去海上捞打工还你，我还能去采山货，抓兔子，砍柴……”
“停停停，我现在关心的是，你真的喜欢上了赵静？”
“我真没那个想法，我就是觉得她们家也不帮她，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应该挺难的，我想帮她一把。”
尤其在说最后一句时，三胖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螃蟹。
方亭序意味深长的笑笑没说话，快速收拾好把一千块拍在三胖手上。
“序哥，这太多了。”
“穷家富路，你就让她拿着吧，这也是咱们兄弟几个的一份心意。”
上午十点，众人来到火车站。
赵静和江启兰拉着手，眼睛通红，二女在路上又哭又笑，跟精神分裂没什么区别。
“赵静，你到了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记得把钱拿好，别被人给偷了。”
“放心吧启兰，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我可是孩子的干妈。”
“赵静。”
“启兰！”
说着说着，二女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方亭序看不下去上前笑道：“又不是去打仗，上大学这么开心的事情怎么让你们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都别哭了。”
赵静止住哭泣突然冲方亭序九十度鞠躬：“方亭序，这段时间我要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我不可能攒够这么多钱去上学，等我能赚钱了，我一定加倍还你！”
“赚钱就自己攒着吧，在大学附近买个小房子，以后也算是有个落脚之处，至于家里面的事你还是要尽早做决断，千万不要荒废学业随便嫁人，记住我的忠告，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找我，别为了钱干些违背良心的事。”
赵静重重点头。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火车声从远处呼啸至近，大批乘开始陆续上车，赵静也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三回头的往车上走。
方亭序推了下三胖：“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上去打个招呼。”
“喂。”
三胖挥手，嘴里蹦出一个字，众人满头黑线，扶额摇头。
这叫什么打招呼方式？
“启兰，我走了，方亭序，我真的谢谢你！”
赵静从车窗探出身体拼命挥手，泪水止不住流下。
方亭序平时对自己大方，工资奖金都给的很足，可她知道那都是方亭序故意的，就是为了能让她多赚钱，照顾她的自尊心，这一切她都记在心里。
“一路顺风。”
方亭序几人呐喊。
火车缓缓开动，赵静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坐在位置上，前方路途虽难，可她不再彷徨。
几个小时后，赵静打算拿个馒头充饥，却摸到了一个纸袋子，悄悄一看，一沓钞票如同等待简约的士兵整齐排列，拿到厕所后一数。
足足一千块。
赵静瞬间泪崩，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方亭序，我赵静愿意用这辈子的好运换你一帆风顺，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