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亭序来到屋内。
江启兰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一言不发。
江启强在地上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气愤和无奈。
看到方亭序进来，江启强冲上前直接拽住方亭序领口，眼睛瞪大，眼看一句含妈量极高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却被方亭序沉稳平静的眼神给打断。
“强哥，注意你的言辞，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方亭序，你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
江启强还是没骂出口，只是使劲捶了方亭序肩膀一下，怒气冲冲的就要坐下。
可他忘了自己屁股上被打的伤还没好，刚坐下就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方亭序来到江启兰身边，声音沉稳中带有磁性道：“我怎么了，这事我又控制不了，再说这是喜事，我不求你表扬我，起码也不应该把我当仇人一样看吧？”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江启强低喝：“我妹还要上大学，现在却弄出个孩子来。”
“具体怎么办要听启兰的意见。”方亭序倒了杯水给江启兰笑道：“启兰，先喝口水压压惊。”
今天先是差点中毒，然后见识到张涛的疯狂，最后又来了个怀孕。
这接二连三的事件连方亭序都觉得有些刺激，更不用说江启兰这个女孩子了。
“对啊妹儿，你先缓缓。”
顿了几分钟，江启兰抬头，目光流转，眼神中带着对未知的迷茫。
“哥，你先出去吧，我跟方亭序单独聊聊。”
“妹儿，哥帮你看着这小子。”
“哥！”
“好好好，我出去。”江启强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拍在桌子上，“方亭序，我知道你有钱，但我们老江家不是那种为了钱卖姑娘的人家，这些钱都是从你那赚的，现在都还给你，别以为我们老江家欠你的！”
说完，气势汹汹的转身离去。
方亭序摇头笑道：“启兰，你哥要是不扶着屁股的话，还挺有气势的。”
“噗呲。”江启兰顿时笑出声，冲方亭序翻了个白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故作严肃道：“你说，打算怎么办，我总不能怀孕去上学吧。”
“其实这事也好办，我都听你的不就行了。”
“那我要说打掉他呢？”
“也听你的。”方亭序握住江启兰的手，表情认真：“启兰，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心话，整件事情你的态度最重要，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
“那你父母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我会说服他们同意。”
江启兰万感意外。
在刚才，她还在想方亭序会用万般理由来劝她留下这个孩子，甚至还会把方父，方母都搬出来施压。
甚至就连最后两家人闹崩，导致订婚失败，彻底老死不相往来这种局面也想过。
但现在。
江启兰的心暖呼呼的，刚才方亭序的眼神和语言将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彻底驱散。
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江启兰心中俨然已经有了决断。
“方亭序，我想……”
方亭序目光平和的看着江启兰说出结果。
“打掉这个孩子！”
刹那间，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方亭序短暂一愣后立马回过神，微笑点头。
“好，我同意，等我们明天订婚仪式后我就去联系医院，县里面的不行，咱们直接去市里，我可以去找陶局，他应该有关系……”
“方亭序！”江启兰目光直视，出言打断：“你可想好了，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你们方家的根，你这么轻松答应的话，估计回家可不是屁股开花那么简单。”
“有任何后果我都担着，绝不会把火烧到你的身上。”
“那你呢？”江启兰看方亭序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禁发问：“难道你对这个孩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当然有，这是我的孩子！”
方亭序的目光落在江启兰肚子上，情不自禁的把手放上去。
这里有一条生命正在孕育，是他方亭序的。
江启兰脸色微红，稍作犹豫后把手也放了上去。
突然。
仿佛是在回应。
肚皮冷不丁的跳了一下。
江启兰惊讶地拽住方亭序衣服，语气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笑道：“方亭序你感觉到了吗？刚才跳了一下。”
方亭序微微点头，瞧着惊喜万分的江启兰，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
“启兰，这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喜欢，但如果要以牺牲你的前途，违背你的意愿，就为了满足我的喜欢而生下他的话，这是对你最大的不公平，这个孩子也不会得到关爱。”
“在此之前，我的行为已经让你遭受到不少流言蜚语，议论谩骂，所以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两次，我希望你永远开心，永远能够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任何一个决定，而不是为了顾及别人委屈自己。”
“人这一辈子真是太短了，遵循本心才最重要。”
声音低沉，如小溪在江启兰心底湍流，让她红了眼眶，如同有一双大手，将她眼前的迷雾拨开。
一直以来，生活在村子里，她见惯了大多数女人为了生活不断忍让，就如张涛他妈一样，即便被王老四打的遍体鳞伤，却还是一遍遍告诉自己忍下去，一次次迎合对方的生活习惯和态度。
久而久之，她们似乎成了家里的衍生品，没有人在乎这些女人的想法，她们也默认自己不能有想法。
类似于方家，江家这种轻松和谐的家庭氛围，少之又少。
看着江启兰红了眼眶，方亭序有些心疼，下意识伸手把江启兰揽入怀中。
这次江启兰没有挣扎。
嗅着方亭序身上的味道，一股安全感扑面而来，自己仿佛身处一间密不透风的坚实屋子，即便外面的风雪再大，也吹不到自己。
“启兰，既然决定就别在多想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
突然，门被推开。
方亭序和江启兰如触电般赶紧松开。
江启兰霞染双颊，气呼呼憋出一句：“妈，你怎么不敲门呢？”
“行了行了，你们小两口以后有的是时间腻歪。”章桃花什么场面没见过，压根没当回事，当即走过来。
母女俩低语几句，章桃花满脸震惊，江启兰则是笑如烟花。
“婶儿，我尊重江启兰的选择，您放心，我心里不会有疙瘩。”
方亭序赶紧表态，换来的却是一记白眼。
章桃花直接拿出丈母娘的架势，起身敲了下方亭序的脑袋。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我闺女都愿意把通知书撕了给你生孩子了，你有个屁的疙瘩，娶了我这么好的闺女，你就偷着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