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负责安全工作的王主任走进，满头大汗不说，嘴唇还有些发白。
张有才招呼对方。
“老王，来坐下喝口茶，你也别怪我临时来这么一出，以后再跟你解释。”
“厂长！大事不好！”
王主任一嗓子吼得张有才手直哆嗦，滚烫的茶水倒在手上，烫的他直吸凉气。
“你慌个屁，有话赶紧说！”
张有才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他很了解老王，这是个性格沉稳的人，不会轻易大呼小叫。
“厂长，经过我们的检查，发现运用钢水包的电气控制系统存在重大故障，其中控制回路中的一个联锁常闭辅助出点已经被严重锈蚀，电气系统出现故障，会导致制动器不能自动抱闸，这些都是能要命的问题！”
“咚！”
张有才一个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顾不上疼的从地上爬起，眼球瞪得几乎要突出眼眶，一把抢过王主任手上的调查报告仔细查看，手心被汗水浸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前段时间才刚检查过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严重的问题！”
“估计是我们平时一直都没出过差错，他们也放松警惕。”
张有才坐回椅子上，后背冷汗直冒，明明是大夏天办公室热的要命，可他此刻却像是被冰水泡过一样，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额头上冷汗直冒，大脑一阵眩晕。
从基层一步步坐在厂长位置上的他在清楚不过这些问题会有多严重。
如果没有方亭序提醒，最多五天，不，三天，控制系统将会出现致命问题，吊车闸失灵，到时候那足足有二十七吨的钢水包会彻底控制不住从上面掉下来。
那可是足足有1500度高温的钢水啊，一旦从三米高的高度倒下。
下面几十号工人，旁边还有一个会议室，每天至少有13个人开会。
那后果……
张有才不敢在想，只能闭着眼睛大喘气，阵阵后怕席卷而来，让他感到窒息。
王主任也擦了把冷汗，小心翼翼道：“厂长您放心，我已经让他们停工，疏散人员，虽然这样做会造成一定损失，可毕竟安全第一！”
“查，马上去查！”
张有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第一，让所有技术人员全部到场，哪怕今天放假的人也立马取消休假上班，留下二分之一人解决钢水包的控制系统问题，剩下的人立刻给我再把全厂检查一遍，哪怕是锅炉房也不能放过！”
“第二，之前检查过钢水包的人给我控制住，我倒要问问他们之前在检查什么，如此严重的问题都查不出来，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饭桶，废物！”
“第三，立刻向上级汇报，我们厂今年的肯定完不成，该扣工资还是该扣奖金都按制度办！”
王主任快速在本子上记下来，写到最后一条时顿住笔尖。
“厂长，汇报这事您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考虑个屁，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我们捂不住，也不能捂，扣点钱总比死人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是，我马上去！”
办公室重新陷入安静，只有张有才粗重的喘息声。
如果没有今天方亭序的提醒，再过几天厂子里将会发生一场特大事故，等到时候他这个厂长就是第一责任人，下半辈子就等着吃牢饭吧！
方亭序的话在耳边重新响起。
“那可是几十条人命，把你张有才剁碎了也承担不起！”
这话说的太对了！
高人，绝对的高人！
张有才拔腿就要冲回饭店去找方亭序承认错误，可走到门口还是停下脚步。
刚才自己对高人那种态度，现在过去也未必能得到原谅，事到如今，只能先把事情干的漂漂亮亮，再去找的时候才能显出自己的诚意！
张有才稳住心神，抬腿来到车间。
热浪席卷而来，工人已经被疏散，整个车间空荡荡的，只有十几名技术人员在小心翼翼的检查各项仪器。
“老王。”
王主任小跑过来，附耳低语。
“厂长，真是太险了，最近工人们为了能加快进度，放弃休息时间工作，刚才钢水包附近起码有三十个工人在忙活，您真是太英明了，要不是您提出要检查一遍，我们真的要出大事！”
“这还用你说？”张有才抹了把汗道：“把材料都准备好，我要亲自去向上级汇报。”
……
方亭序异常开心。
在董建章的震慑下，张有才绝对不会敷衍了事，二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他也不敢赌自己不会过去查看，毕竟救命之恩这种事在历朝历代都是重中之重。
如果方亭序坚持，换掉他这个厂长轻而易举。
所以，自己救了三十多条人命！
一想到这，方亭序心中甚慰。
有三十多个家庭在自己的帮助下继续延续着他们的生活，这让方亭序倍感满足。
“序哥，我晚上想去你家吃小鸡炖蘑菇。”
董明月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方亭序，古灵精怪，可爱俏皮的样子格外惹人喜爱。
“没问题，只要你想去，我们家随时欢迎你。”
“那我们晚上见，拉钩。”
一大一小两根小拇指勾在一起，清脆童音在包间响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约定好时间，董明月便被刘秘书带离，听说是要去找一个民间的音乐大师学二胡，这让方亭序不得不感慨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区别。
当穷人家的孩子还在为吃饱而发愁的时候，富人家的孩子已经开始培养艺术。
这样下去，岂能没有差距。
方亭序稍微休憩一会后来到刘振国老师家继续补课，来到高二的进度后，方亭序学习起来依然毫不费力，但刘振国为了能让方亭序的基础更扎实一点，开始让他不断刷题。
直到下午四点才放他离开。
“你小子是块学习的料，照此下去，绝对能考上一本！”
刘振国异常兴奋，看到自己学生有出息，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没问题老师，到时候我给您拿个全省状元！”
“哈哈哈，我等着。”
方亭序坐公交回村，只是才下公交，便看见不远处的玉米地前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有点眼生，男的却是江启强。
他在这干什么？
方亭序好奇心被挑起，悄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