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妃猛然睁大双眼。
她浑身僵硬在愿意,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视线不由自主的转过,她看着不远处郁轻衣的身影,只觉得心脏猛然寒冷起来。
林妃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萧弦冷声道:“林妃,虽然朕知道你最重视规矩,可是这空口白牙诬蔑别人的话,是断然再做不得的,若是还有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的了!”
林妃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旁边的宫女立刻上前将林妃扶起来:“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林妃神色惶恐,额头上还冒出了一层冷汗。
“没事。”
她脸色极为苍白,总算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里面,她掀开一点帘子,看了一眼前方混乱的场景,只感觉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这个郁轻衣……
本来如此理所当然的罪责,就算不是郁轻衣做的,她的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只要皇上严加惩罚,郁轻衣即便不死也会脱层皮。
可是现在,情况扭转,一切都不一样了,设计害太后的那人一定会被萧弦抓出来。
“娘娘,您紧张什么?”
一旁的嬷嬷小声问道,林妃吓了一跳,心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片刻间,她恢复了自然,轻轻擦了擦唇角:“没事,只是刚才误会了一些事,被皇上怪罪了。”
那嬷嬷冷声道:“这件事明摆着就是那皇后所为,她故意将这马车交给皇上准备,洗清自己的嫌疑,这样一来皇上就算怀疑任何人,也绝对不会怀疑她。”
这嬷嬷的话,让林妃眼前微微一亮:“嬷嬷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今日太后受伤,这前往寺庙的行程却不能耽搁,可是唯独最喜欢礼佛的太后无法在这一日听经,必然会十分生气。”
所以,这件事的严重性显而易见。
皇上已经安排人下去仔仔细细的查了,所有昨天接触过马车的人都被带了下去,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出来。
林妃总算抚平了心思,看着前方的动乱平复,然后所有人重新上了马车,开始向着凉山寺再次行去。
萧弦弃了马,转而坐在了郁轻衣的马车之内。
郁轻衣靠在旁边的座位上,一双眸子盯着萧弦的容颜,她嘴角轻笑,将桌子上的一杯茶水端了起来。
“皇上还是别太生气了,既然人都已经控制起来了,等到回京再查也不迟。”
萧弦声音清冷:“这些人倒是打的好主意,这些车架都是你亲手准备,一旦出现问题,必然所有人多会怀疑到你身上。”
郁轻衣低垂眉眼:“不过是身在其位,当其责,我若是怕,早就被吓破胆了。”
萧弦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之色:“轻衣,若是有什么压力,尽管和朕说,朕一定会帮你。”
郁轻衣轻轻勾唇,眼底流转着浅浅的波光:“这次,多谢皇上信任轻衣。”
然而这话萧弦却有些不爱听了:“你总是如此,朕信你是理所当然,谁让你是朕的皇后呢?”
郁轻衣侧头不答,袖子里的手悄悄攥紧了。
眼底的色彩变幻莫测,她嘴角的颜色更加浅淡。
许久,她才回答萧弦的话:“太后的伤势可好些了?”
皇上面容沉重:“车辕断裂,马驹受了惊,整个马车翻转,还好有两个嬷嬷护着,太后身上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势,只是晕了过去,可惜的是……太后身边的林嬷嬷被断裂的车架刺穿了小腹,怕是挺不过去了。”
郁轻衣低下头,眼底多了几分担忧和悲痛。
“这小小的计谋就出了人命,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皇上一定要将凶手找到。”
萧弦凝神:“总归也逃不出皇宫,朕会将幕后的人都抓起来的。”
这一路上,所有人心思各异,太后出事打破了原本的热闹局面,变得冷清起来。
以郁轻衣为首的一行宫妃,终于出现在了凉山寺之内,里面的那些方丈和高僧,早早的带着人等在外面,将萧弦和郁轻衣等人迎接进去。
无数小和尚排排站在两侧,带着庄严古朴的气势,后方诸位兵将都被留守在了外面,却也将整个凉山寺团团包围,在皇上留在寺庙期间,所有可疑的人,都不能靠近凉山寺半步。
整个寺庙固若金汤,郁轻衣带着诸多宫妃来到小和尚为她们这些女眷准备的禅房外面。
这禅房是一排排的院子,最好的一间自然留给了郁轻衣,在此礼佛三日,皇上和诸位宫妃要经过一系列的熏陶净身,以除去前一年留下来的晦气。
这也是天宇这么多年留下来的传统,只为修身养性。
如今太后没到,所有宫妃都要以郁轻衣为尊,郁轻衣将诸多妃嫔召集到了她的禅房之内,让秋莲将早准备好的一些东西发了下去。
“之前我与太后说过,也很喜欢佛经这一类的东西,所以今日既然在这凉山寺内,本宫自然也给诸位妹妹准备了礼物。这静心经乃是佛门圣经,还请诸位妹妹回去好好观摩抄写,明日午时我与诸位妹妹请大师来讲经。”
她这一番话说完,所有的宫妃脸色都变了。
在场的这些人不过是来凑热闹的,可并没有真的要学什么佛经,毕竟那东西枯燥无味,若是真的听上写上一天,必然会将人逼疯不可。
林妃拿着手中的经书,神色有些不悦。
可是现在皇后娘娘都发话了,在场的人也不敢反驳。
白飞雪却突然开了口:“皇后娘娘这一番美意,大家可有心领?等到明日皇上必然也会在场,到时候若是有姐妹回答不上来,必然会惹的皇上不高兴。”
一听到皇上在场,这些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郁轻衣笑道:“诸位也不必为难,这经书也并非那般高深,只要用心去学习,明日一定能拿到彩头。”
她眼底波光流转,忽然又接了一句:“以后在太后面前,没准也能出得风头。”
总算下方的议论声安静了下来,众人的怨气也不那么深了,郁轻衣这才摆手让所有人回去。
秋莲见到郁轻衣坐在那里休息,忍不住多嘴问道:“娘娘没事给她们经书干什么?”
郁轻衣一只手撑着下巴,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是皇后,当然是害怕他们搞事情,若是都忙碌起来,就没有心思去害人了。”
秋莲一脸不解,“娘娘可知道,那弄断了太后老人家车辕的人是谁吗?”
郁轻衣眼底划过一道神秘之色,却半个字也没有透露。
如果是秋水在,她还会说一些心里话,但是这个秋莲……
她轻轻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出去。”
秋莲一脸的委屈,低着头推开门离开,黑夜之中,一道漆黑的影子顺着围墙走了过来,见到秋莲的瞬间,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强行拉到了阴影当中。
秋莲吓了一跳,看到那人有些熟悉。
这个嬷嬷一直跟在林妃身边,看样子是太后的人:“说,那车辕断裂的事,是你们娘娘做的吗?”
秋莲拼命摇头:“不是,我一直都跟在她身边,皇后娘娘基本很少出去过。”
那人一把抓住了秋莲的头发,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小贝戋人,你还在胡说八道,若非你没有提前告诉我,你们娘娘去找了皇上说马车的事,我家娘娘也不会被皇上叱责!”
秋莲头皮剧痛,抱着对方的手腕说道:“真的不管我的事,这件事我也并不知情,我也不能寸步不离的跟着皇后,皇后对我也有很深的戒备之心。”
她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那人才将手松开。
老嬷嬷一脸狠厉,指着秋莲道:“小贱蹄子,若是你不乖乖听话,我们家娘娘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秋莲捂着一张红肿的脸离开,越想此事越觉得委屈。
夜半三更,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萧弦和方丈聊到很晚才起身回来。
长长的一排禅房,萧弦穿过长廊,来到了其中最宽敞舒适的禅房门前。
轻轻敲了敲门,片刻间就听到脚步声,房门被人推开,刚刚卸下发髻的郁轻衣微微愣住。
“皇上?”
萧弦道:“夜深了,来看看你。”
郁轻衣连忙将人领了进来。
这禅房之中点燃着火炉,十分温暖,但是这屋子的通风却比不得皇宫,一切都显得太过简陋。
对普通人来说还不错的地方,可是对这些养尊处优的宫妃来说显得特别寒酸。
烛火照亮了郁轻衣的脸,萧弦坐在暖炉身边,一股股热意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萧弦凝视着郁轻衣的侧脸,唇角微微动了动。
郁轻衣展颜一笑,那笑容美不胜收:“皇上总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萧弦道:“好看。”
郁轻衣顿时乐不可支,一瞬间仿佛花枝乱颤,她身上明明没有任何首饰妆容,却依旧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皇上来的正好,我还请来了一个人做。”
她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推开,一道身影略微显得有些怯懦的走了进来。
“啊……皇……参见皇上!”
来到宫中这么长时间,流芳一如既往的胆小怕事。
萧弦见到流芳之后,眉眼之中划过一道怔然之色,气色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