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无语:“纪君陶,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相片放在你桌面上,整天盯着你,好受吗?以前不是总扣过来。”她赌气。
纪君陶呲着牙,露出森然的笑:“把你相片放到桌上,时刻提醒我,身边女人心里住着别人,以后别再犯傻,再找太太,要擦亮眼睛。”
纪君陶的语气,平淡无波,但却字字句句带着攻击。
裴音哀叹,被拐卖的事,纪君陶显然起了疑心,又不相信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他们之间的误会,如重重迷雾,隔绝两人,渐行渐远。
“还是算了吧,我很快便会消失于你的世界,等处理完医药公司的事儿,我就去国外。”裴音平静无波地说。
“你要离开?找到你心上人了?”纪君陶追问。
裴音无语,怎么句句话不离这茬:“我不想面对吕家,也不想面对你,只想要安静从容的生活,好好生下宝宝。”她摸着肚子,一脸宠溺。
纪君陶眼里浓浓的酸意,已经快挂不住了。
“打掉孩子!”纪君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裴音,语意坚决。
裴音立即感觉消化系统都不好了,刚吃进去的饭,石头一向堵在胃部。
“你为什么总是让我把孩子打掉?”
裴音也起身,冷静直视他的眼睛:“我们已经离婚,我留在纪氏,是为了帮助药品部门度过寒冬,等危机过去,便会在你面前消失,绝不多呆一秒。”
这几句话,像箭一样射向纪君陶。
他眼神不明地看着裴音,那眼神极其复杂,波涛汹涌,漩涡飞卷。
裴音感觉差一点就被吸入到他的精神世界里。
她极艰难地开口,被纪君陶强大的气压,弄得抬不起头:“相片还给你,想让宝宝死,除非我死。”
纪君陶嗤笑了一声:“那个男人可真幸运。”
“你说什么?”裴音没听清。
纪君陶低头,再抬头,眸子已恢复一贯的冷静:“你随意,别要死要活的,赶紧把公司给我弄上正轨,然后滚蛋!”
看来,他算是接受约定了,裴音松口气。
“那个…我要办公了。”
纪君陶将袖扣系好,慢悠悠地走出办公室,下楼去了。
裴音忽然发现,他的身影有些消瘦,之前定制的西服,已经不太妥帖,挂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孤单。
裴音猛甩头,警告自己,他不是被人抛弃的小猫,他是随时发怒的老虎,千万别被他骗了。
可第二天中午,纪君陶又来了,依然带着裴音爱吃的盒饭,将筷子撕开,递到她手里。
裴音叹息:“纪总,你不必天天过来,公司会传闲话的。”
纪君陶老神在在地把饭盒一推:“我来找你谈公事,城南的保健品店,已恢复正常运转,做得很好,但是…药检局的批文迟迟不下来…”
他嘴巴一张一合,裴音只觉好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她打断纪君陶自鸣钟似的评论:“爷爷遗嘱上写着整个医药系统,由我独立负责,我也是总裁,与你平起平坐。”
纪君陶挑了挑眉,这小女子,果然要他平权。
“好吧,晚上有个宴会,裴总一起出席?”
“为什么?”
“你不是要权力吗?先解决问题。这宴会上有位李总,他女婿就是药监局的,你不想借机打探一下这款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纪君陶的话令裴音心动,可她一向不喜欢人多,更何况酒桌上杯盏交错,她怀着孕,不能饮酒,怎么谈事儿?
“只是吃饭,之后我帮你约了李总,要怎么谈是你的事。”纪君陶公事公办的话,令裴音无法拒绝,只好答应。
纪君陶的电话响起,他不耐烦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裴音无意中一瞥,看到了苏婉茹的名字。
真奇怪,从前做纪君陶太太的时候,她打电话,也常常被纪君陶挂断。
现在离婚了,两人变成了公司平级关系,苏婉茹却要遭受这种待遇。
裴音无语摇头,看来想做纪君陶妻子,就得学着接受被打入冷宫。
可苏婉茹是什么人,她可不像裴音,只懂得默默隐忍。
她直接杀上楼:“阿纪,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约好陪我去看眼睛的吗?”
纪君陶吃完最后一口饭,优雅地抹了抹嘴:“让沈赫带你去,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儿,就是陪这个贱人吃饭吗?”苏婉茹忍无可忍,她的目地已经达成了一半,懒得再装可怜楚楚。
纪君陶眼光如刀:“请你尊重别人,这是纪氏公司医药部的老总,你怎么能出口伤人?你们苏家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
苏婉茹蒙了,这是纪君陶第一次对她声言厉色,她结结巴巴:“阿纪…你怎么了?你…不是答应我哥哥…”
“答应你哥哥的事,我都做到了,帮你们苏家摆脱经济危机,重新走入商圈,离婚娶你,都做了,可你们苏家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纪君陶说得还算气,但裴音分明看到他额角青筋蹦跳着,这是大发雷霆的前兆。
苏婉茹口口声声说爱纪君陶,却连身体上的变化都未发现:“我不知道。”
她双手不安的颤抖着,诚恳地说:“你知道,我只会画插画,画服装设计图,家里的生意我不知道…”
纪君陶挥了挥手:“那就回去问你妈。”
苏婉茹的脸色惨白,独眼怨毒地盯着裴音:“是你…在背后说了我坏话,都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不滚开?你不是贪图纪家的财产吗?爷爷已经分了你好多,还来公司做什么?”
裴音懒得和她理论:“我下午还要巡店,想吵架,办公室倒给你。”
说完,她喊上司伟伟,下楼去了。
离开前,还听到苏婉茹在责问纪君陶:“你看,她身边又有男人,她不缺爱,你还围着她打转做什么?”
司伟伟替老总抱不平:“裴总,你就任她污蔑吗?”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我十几岁到纪家时,她便如此,这么多年下来,又没缺胳膊少腿,也没掉块肉,和她费什么口舌。”
司伟伟气得啐了一口。
却忽然站住,转了转眼珠,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裴总,这是我在信箱里发现的。”
裴音见他递的迟疑,眨眼问:“有什么不对?”
“是匿名信,没有地址,也不像广告,我害怕…”司伟伟忐忑不安。
裴音拿过来,就着阳光照了照,薄薄一张纸,上面稀稀拉拉写着几个字,隔着信封,看不清楚。
“胆子真小呀。”裴音想也没想,刺啦一声,扯开信封,将那张纸打开。
司伟伟欲言又止,发现裴音脸色越来越凝重,有风雨欲来的惊异,慢慢地,又转为怒气翻涌的波澜。
“裴总,你怎么了?”司伟伟就知道,这封信不简单。
他曾经接到过连环“幸运信”,说是不重复发出此信给亲朋好友,就能避免遭受厄运。
裴音没说话,只是把信递给了司伟伟。
上面只写了几个字:“他不是死于心脏病,他也不是死于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