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个女人,能够美丽的令人产生毁灭之心。
那就是裴音。
苏婉茹坐在车里,一晃而过。
她明显感到,身边纪君陶的神色变了。
不由自主将头转回去,从车子后窗,不停张望,直到驶出这条商业街。
她面部扭曲,将手里的包装袋,捏得啪啪直响。
好一个裴音,明明已经谈拢离婚,还想尽一切办法勾·引男人。
看来,她不动手不行了。
纪君陶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今日,他看到了不一样的裴音。
以前她总是扎着马尾,穿得简单干净,不染尘埃。
自从他说过,嫁了他,便不要勾三搭四,辱没了纪家名声。
她就变乖顺,再也没打扮过。
挺叫人心酸的。
为此,在宴会上,她没少受太太小姐们奚落。
可今天,那惊鸿一瞥,她带着光环。
如墨一般的黑发之下,显出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玉。
华美礼服穿在她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腰身。
她安静地站在穿衣镜前,像一朵夜色中的兰花。
散发着幽静的香气,今夜月亮一定不会出现了,也应当惭愧。
车子一晃而过,看不到她的眼睛。
纪君陶想,那也一定是干净澄净的眸子。
这个女人非常奇怪,总能令人感觉到放松。
每当她出现,空气都好似香甜几分。
耳边是无声的世界。
天地万物,好像都在向后退。
难怪爷爷会那么喜欢她。
他又想起那个燥热的午后。
当她轻轻推开门,小小的身影,走进书房。
他因练字而变得不安稳的心,一刹那,就静了下来。
蝉声、燥热,都被关在了她身后。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鸿沟越来越大,隔膜越来越深?
以至于现在,她就要退出自己的世界了。
他不得不承认,换了装扮的裴音,在宴会上,大出风头的裴音,与苏家姊妹,唇枪舌战的裴音。
美得惊心动魄!
将苏婉茹送回医院后,
沈赫询问:“老板,去哪里?”
“回刚才的商业街。”
纪君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便靠在汽车椅上,静静沉思。
他和裴音之间,是否要真离婚?
他曾经想过一万遍,提出离婚后,裴音会怎么应对。
如果是又哭又闹,他一定会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如果是去纪家告状,他也会不顾一切,撕破脸皮,抗争到底。
如果她为了纪家财产,和他争吵不休,他也会割肉止损。
唯独没想到,裴音会无声无息,那么痛快,便签署了离婚协议。
这令他原来的计划,仿佛都打在了空气中。
转变成一种微妙的心态,这种心态好像叫不甘心。
不甘心放她去别的男人怀里。
不甘心她离开纪家,重新开始。
不甘心她活得更好,海阔天空。
纪君陶烦躁地捏着眉心:“平时,我对太太不够好吗?”
沈赫一直观察着后视镜里的老板。
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即便公司遇到再大困难,他也很少如此心事重重。
纪君陶冷丁开口,向他发问,他一下愣住了。
“好…不好呢?”
“我再问你?”
为了表示隆重思考老板的问题,沈赫特意躲开一辆疾驶的跑车,才回答:“也谈不上好或不好。”
“你的意思是,我冷暴力太太?”
沈赫一哆嗦,意识到,上次把他发配到非洲的威胁并未消除。
老板原来一直记仇。
“嗯,那个…反正不像正常夫妻。”
“废话,我们是契约婚姻,你也知道。”
“所以,老板也没什么过份的。”
“闭嘴吧你,专心开车。”纪君陶感觉苦恼更加深了。
看来,得找情场高手穆清暄谈一谈了。
只可惜,最近一段时间,很少见到穆清暄。
不知他有意在躲他,还是事务所真的忙。
车子开到了步行街,纪君陶走入那间专卖店。
他来到店里,站在裴音先前试过的礼服前,无法挪步。
柜姐立刻过来,满面堆笑:“先生,喜欢这件礼服吗?”
“包起来。”他淡淡地说。
柜姐立刻打包好:“先生你可真有眼光,刚才有位小姐试了这件衣服,特别美,不过她没买,你是送给她的吗?”
看来面前的先生对那小姐有意,这礼物送出去,两人肯定能成。
店里经常会遇到这种事,有女孩进来试衣服,后面便有男士跟进来买单。
有的是因为两人闹了别扭,一前一后。
不久之后,柜姐便看到女孩穿着男士买的衣服,两个人手挽着手逛街。
她们习以为常,以为纪君陶衣着不凡,也是用这招来追美人的。
纪君陶听完,脸色阴沉。
“你弄错了,这是送给我未婚妻的,与前面的女士无关。”
柜姐愣了一下,没想到闹了乌龙,连忙道歉。
纪君陶捏着礼服袋子,想了想,还是让沈赫开着车,来到医院。
毕竟,他现在要负责任的人是苏婉茹。
于情于理,他都得负起这个责任。
可是这份责任,却压得他难以喘息。
为了当初的承诺,赌上婚姻和幸福,值吗?
蒋薇和裴音逛完了商场,约定明日去纪家帮宋卉量衣服尺寸。
便推着商宁,让他送蒋薇回家。
其实裴音心里,是希望两人能够谈出感情的。
这样最好,蒋薇能够嫁给师兄,一定会幸福。
师兄,稳重大方,有责任心,比起林宵那个纨绔子弟,好不知多少倍。
只希望那两人,不要被心中的障碍蒙蔽。
可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她也只能暗中帮忙,不能强硬撮合。
回到别墅,裴音觉得很累。
半夜起来,她有些饿,喊了两声,佣人们都不在。
她才想起,今天是休息的日子。
看了看手机,已经11点了。
周围一片漆黑。
想开灯,却毫无反应,停电了。
她心头一慌,这里是别墅区,平日里有独立的供电措施。
万一损坏,也得等一夜,第二天早上才有工人来修。
裴音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丧气到了极点。
怎么这么倒霉?
她很害怕,像上次那样有男人揪着女人头发打架。
那是多年以来,她和蒋薇的梦靥,她们被那群想要非礼的小流氓,吓破了胆。
可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了诡异的声音。
像是孩子的哭声,又像是女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