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揉了揉耳朵。
“哎,闭嘴。”
“都是傅司衍的错!没有照顾好小南南……”
“闭嘴!”宋清凶神恶煞地瞪她。
卫蓝抿唇不说话了,转身去开车门,拉不动,扭头看向宋清。
“开门,我要下车!”
这女人变脸真是比翻书还要快……
宋清问:“你去哪啊?”
“回家、吃饭行不行?”
宋清怕她一下车就去风行闹事。
“正好,我也饿了。”
“谁要跟你去……”
卫蓝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只看见宋清发动车,一脚踩油门,车冲上马路。
“喂!你有病啊!谁答应跟你吃饭了?!”
宋清斜她一眼,好看的唇翘起一角,似笑非笑。
“谁说要跟你吃饭了?你也拿镜子找找,爷对着这张脸能有食欲吗?”
“你……!”
卫蓝挥拳就要打,宋清忙不迭抬手去挡,警告她:“你少乱来啊!我在开车呢!”
卫蓝考虑到自己的小命,有些不甘心地放下手。
“哎,南南被送到哪儿去了?”
“这我怎么知道?”宋清劝她,“他们两夫妻的事,我们外人还是别掺和了,只会越帮越忙。”
宋清这话并不是毫无道理,卫蓝抿了抿唇,不开口了,她里想着苏南,那个姑娘好像是她学里唯一交心的朋友。
按理来说,长成那样的女孩子,并不会多招同性喜欢,但苏南不一样,她像水,柔柔顺顺,毫无攻击性可言,总是温和笑着,却让人感觉很遥远。
卫蓝想自己喜欢苏南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从来不过问她的事,好的坏的,只要她说,姑娘就听着,安慰她,陪她,但从不干涉她。
卫蓝想起两人以前的时光,眼眶有点红了,她吸了下鼻子。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推了推她。
“干吗?”卫蓝没好气地回头,看见宋清手里递上来一张纸巾。
……他以为她哭了?
卫蓝顿时失笑,一把抽走他手上的纸巾,塞进他胸前的口袋里,豪气干云地表示。
“姑奶奶流血不流泪!”
宋清耸肩:“我管你流什么,别弄脏我车就行。”
“……”
卫蓝刚准备揍他,车忽然靠在路边停下来。
她扭头看见外面的公交车站。
宋清解开车锁,转了转脖子,如释重负般舒出口气,催她。
“行了,你坐车回家吧,小爷我吃饭去了。”
“……”
卫蓝想这男人真是毫无绅士风度可言。
她下车,用力甩上车门,趴在车窗前盯着里面的宋清。
“哎,你有女朋友吗?”
宋清一脸惊悚地看着她:“干吗?没有也不考虑你啊!”
“呵呵……”卫蓝皮笑肉不笑地翻了个白眼,“你这样的,倒贴上来看我要不要。”
说完,潇洒转身……跑着去拦公车。
宋清从车外后视镜里望一眼那蹦上车的姑娘,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嘴角,重新驱车往前,嘴里碎碎念一句。
“你这样的,脱光了躺在我床上,我多看一眼都算我流氓。”
宋清开车在城市里转了小半圈,想吃饭,又不想自己一个人,更不想跟闲人一块,最后,他左思右想,给莫廷均打了电话。
“莫哥,在干吗?”
“刚刚切了脑仁,现在打算洗手。”
“……咳,你有胃口吃饭吗?”
“太有了,饿死我了!”
“……那我去接你。”
莫廷均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公私分明,极有职业操守,他从来不会把手术台上的情绪带到医院以外的地方,即便他刚刚切了个脑仁,现在看着豆腐脑,也觉得亲切可爱。
“我刚才边动手术就边琢磨中午吃啥,正好手术一做完,你就给我打电话了。”莫廷均吃得很起劲,忙里偷闲还送对面人一个小媚眼。
“……”
宋清觉得自己被他弄得吃不下了,他有点后悔自己干吗不耐住寂寞一个人吃饭,或者干脆让那个卫蓝陪着吃都没这么惊悚。
莫廷均喝完汤,不知想起了什么,幽幽提了一句。
“你父亲那边的情况……你知道吗?”
宋清本来懒懒地靠着椅子,一只手有节奏地敲着膝盖,听见他的话,手上动作顿了顿,半许,他低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不清楚,他不让我过去,也不让人传消息过来,我从哪儿知道去?”
“……”莫廷均放下碗,望着他,犹疑着说,“宋清,你知道傅司衍的……这回宋家真是踩到了他的底线,他不可能会手软,哪怕因为你……”
宋清没说话,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宋清……”
莫廷均还想再说点什么。
宋清先笑着开口:“哎,好好吃饭行不行?吃完晚上咱们哥俩出去嗨。”
莫廷均忙摆手。
“你可饶了我吧,你嫂子规定了门禁时间,除非工作,八点我没到家,那我就别想进去了。”
宋清无奈:“那我找谁?”
莫廷均嘿嘿笑:“你找霍桑啊,他好像还没走。”
“霍桑?”宋清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跟那阴人八字不合,我才不找他!”
“噢…”莫廷均扫他一眼,继续吃饭,“不找就不找,激动什么……”
……
傅司衍开完这场四个小时的会议,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桌上的行动电话响起来。
他伸手接起:“什么事?”
那边传来龙安的声音。
“傅少,已经找到宋家现在的安身地,不过只发现了宋纯,没有看见宋老爷子。”
“继续守着,一旦发现宋敬轩,抓不住活人,拿尸体回来见我。”
“知道了,傅少。”
傅司衍挂了电话,却有人,推门进来,一身灰色西服,怀抱一束白玫瑰,其中点缀了几朵马蹄莲,素淡优雅。
他缓步停在傅司衍面前,那张跟他有三分像似的脸上,流露出微笑,好像画布上的表情,毫无意义。
“好久不见,亲爱的弟弟。”
傅清绝说。
傅司衍一双深如古井的黑眸盯着他,起身,走近,挥拳,拳风冷冽夹杂着沉寂许久,无处可宣泄的暴戾,将傅清绝打翻在地。
傅清绝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鲜血,无所谓地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
宛若一个落难的贵公子,这帮狼狈的处境,依然优雅。
傅司衍冷冷看着他:“她曾经联系过你。”
没有一丝疑问的口气。
“是,”傅清绝并不打算否认,“她求我帮她逃走……”
傅清绝步步走近他,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你多可怜啊傅司衍,所以爱你的人,好像到最后都会离开你……”
他话没说完,冰冷地手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的心脏。
只有那人轻轻扣动扳机,他就会立刻死在这里,但傅清绝知道,傅司衍今天不会开枪……或者说,他今天不可能动手杀任何人。
他有恃无恐地笑着。
“傅司衍,我今天来是想拜祭叶伯母,今天是她的忌日,这些年都没来看过她,我跟我母亲都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