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衍缓步停在402套房门前。
他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回应。
傅司衍微微皱眉，开口，嗓音沉冷。
“宋纯，我耐心并不好。”
里面传来女人的笑声，却是比哭还要幽怨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讽刺和自嘲，慢慢靠近。
她说：“傅少，原来你还关心我的死活？”
门在眼前拉开，傅司衍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是毫不掩饰不耐，甚至，还有一点怒意。
他在生气，气她坏了他这个美好的夜晚吗？
宋纯轻笑起来，转身往房间里走。
傅司衍往屋内望了一眼，精心布置过的房间，烛光浪漫，那一大捧艳丽的玫瑰在昏黄的光晕下浪漫至极，桌上还有倒好的两杯红酒。
请君入瓮。
视线注意到梳妆台上那把精巧的手枪，傅司衍眸光愈发沉淡。
“傅司衍，”宋纯坐在桌前，一贯傲慢的脸，蛮不讲理，“如果你敢现在走，我就立刻一枪打爆我自己的头。”
傅司衍转身：“你随意。”
宋纯苦笑，他背影太过决绝，她知道，对他，激将法从来不奏效。
“司衍哥…”她终于示弱了。
少年时她挂在嘴边的称呼…她曾跟宋清一样，一口一声‘司衍哥’地叫着他。
傅司衍忍耐地叹出一口气，回过身，看着她，神色阴郁。
他说：“宋纯，别闹了。”
她脸上，卸掉白天艳丽的浓妆，是一片让人心悸的苍白。
“呐，今天我生日，你不会忘记吧？”宋纯端起酒杯，赤着一双脚，走向傅司衍，从温暖柔软的地毯到走廊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她一步步走近他身旁，仰着头看他，带点撒娇哀求的意味。
“陪我喝杯酒吧，好不好？就一杯，求你了……”
傅司衍没有说话，沉默片刻，接过她手里的红酒杯。
虽是悻然，最终也赴约。
宋纯笑起来，一如十六岁那年初见他，花开心房，却也注定了以后十余年的孤单。
傅司衍跟着她，走进房间。
房门在身后合上的刹那，他眼神蓦然间变得冷寒锐利。
“宋纯，我给过你机会。”
他声音似乎带着笑，却足以让人战栗。
宋纯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扑面，她被傅司衍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上冷硬的吧台。
“司衍哥……”她害怕了，低声求饶。
而他还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反手将她两只手扣在身后，那双眼睛，无半分念旧的温情，只余冰冷。
“凭你，想跟我玩？”傅司衍冷笑，单手摇晃着杯中红酒，在鼻间轻嗅，“挥发性液体虽然很容易跟红酒相融，但气味是个大漏洞，这些不入流的药，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尝遍了……”
他仍是淡漠的面容，喜怒不辨，宋纯却只觉得捏住自己手腕的力道倏然间加大，她痛得脸色苍白。
“…傅司衍，你放开我！”
“宋纯，你居然敢给我下药？”傅司衍轻眯起眼睛，盯着她，忽然笑开，好似罂粟花，妖艳入骨，却至毒，“…好，今天，我就让你玩个够。”
宋纯嘴唇苍白，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傅司衍！你敢！……啊！”
她被傅司衍一把甩在床上，她看着他扯开领带，大步走过来，那么俊美一张脸，却毫无情绪可言。
“不要！不要…你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起来，却毫无用处，被傅司衍近乎粗暴地捆住双手绑在床头。
他捏开她的嘴，将她‘费心准备’的加料红酒，整瓶灌进她喉咙里，她拼命挣扎，那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漠地如同局外人，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灌进来的酒，仿佛从喉咙里，沿着血脉流进了心脏，所有温度在瞬间冷却了……
原来他不爱，真的可以做绝到这一步……
宋纯忽然觉得很累，她放弃了挣扎，两眼木空，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傅司衍毫无怜惜可言地将酒瓶里最后一滴液体倒进她嘴里。
‘啪——’
已经倒空的红酒瓶被他随手一扔，砸在镜子上，镜碎，四分五裂，映着温柔烛光，好不讽刺…像是黄粱梦醒，再没有什么可期盼的了……
“觉得好玩吗？”
他问她。
像个大人发现了小孩的恶作剧，反过来以同样的方式惩罚了那个孩子…唯一不同的是，他让她认错的方式……
他非要羞辱她到这种地步……
宋纯被身体里陌生的感觉折磨，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她体内啃噬，而她双手被死死捆在床头，无法自救，也…无人救她。
宋纯哭出了声。
“傅司衍！你他妈混蛋！”委屈至极，愤懑至极又羞愧至极的声音，变得娇媚。
傅司衍凑近了她，看着她在药力作用下渐渐泛红的身体和脸颊，全然是一个局外人的旁观姿态，嘴角一抹讥诮，眼里冰霜未融：“你要是缺男人，我可以帮你叫几个。”
她无助到了极点，骄傲如公主的宋家明珠，在这个男人面前，把自己作践进了尘埃里，她咬着嘴唇哭。
“为什么她可以？…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可以？傅司衍…你对我不公平！我明明…我明明先她那么多年认识你……明明应该是我！”
不公平？
傅司衍皱了皱眉。
感情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公平两个字，况且从一开始，她就不再他眼里，根本没进入过游戏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抱怨规则不公平？
只是，她咬住下唇抽泣的样子，让傅司衍微微分神，想起那人…她常常这样，伤心难过的时候，被他欺负的时候，就这样隐忍着，只低头咬一咬唇，再抬起头，仍然是温和带笑的脸面对他。
他的眼神在刹那柔和…周身暴戾稍敛，傅司衍伸手，几乎轻柔地摩挲着宋纯的下唇，似有若无地一声叹息。
“没有下一次了。”
他的声音…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
宋纯脸上泪痕遍布，朦胧一双水雾眼，望着他，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委屈……明明上一秒，他还打算毁了她…为何，又突然救她？
傅司衍扯开束缚住她的领带，将她发烫的身体一把抱起，放进浴缸，拿起莲蓬头，将冷水开到最大，从宋纯头顶冲了下去。
身体内的火热，和身体外冰冷的水流让宋纯蜷缩起身子。
许久，直到傅司衍看见她脸上的红润稍褪，他才罢手，取过旁边的浴巾随意擦了擦手，转身往外走。
“我会叫两个医生过来。”
出门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瞥过桌上那杯还未碰过的红酒杯——那是先前宋纯递给他的那杯。
傅司衍眼眸轻眯，想到了什么，眼里笑意暧昧。
这玩意对他当然没什么作用……但一小杯，不至于伤身体，却很有利于调情，尤其是对那只顽固又迂腐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