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傅司衍一脚踹开她房间的门。
将她拽到房间里那面宽大的试衣镜前。
“看着镜子！”
傅司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镜子。
苏南看见镜子里那个浑身发抖的女人，和她身后，一身黑衣，俊美冷漠宛若天神的男人。
“看见了吗？”傅司衍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道，“你身后，是我，傅司衍。”
傅司衍，风行集团总裁，手握青竹帮大权的黑道傅少——这三个字，在A市，就是权力的象征。
“苏南，”他低声警告她，“别再让我看见你在人前卑微的样子，哪怕是在我面前。”
傅司衍缓缓松开扣在她手腕上的手，看见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指印。
他清楚自己下手的力道，哪怕刚才刻意控制了，于她而言，也一定很疼…就这么忍着吗？
傅司衍眼眸愈黯，他重新拉过她的手腕，苏南下意识地想往回缩，但也只有一瞬间，就克制住了，任由他重新握着自己的手腕。
“疼吗？”
傅司衍替她揉了揉。
他的手很凉，指腹略有些薄茧，按在她手腕上刚才被他握红的地方，一下一下，动作很温柔。
苏南摇头，脸却微微发烫。
这个忽冷忽热的男人……
傅司衍看着她，目光深沉，不容置喙：“告诉我，我刚刚说的你能做到。”
“我可以做到。”
苏南迎上他的视线，傅司衍第一次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坚定，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很好。”
苏南低声问：“你会…一直在我身后吗？”
她问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踩在冰面上，只得他肯定。
“我会的…”傅司衍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那么温柔怜惜，像对待一件珍品瓷器，一用力就会碎掉一样，“在你能独当一面以前，我会一直在你身后，而你只要毫无顾虑，毫无顾忌地走下去就好。”
我来做你的依靠，从前的、以后的，那些风雨黑暗，都由我来为你承担。
我所有未得到的，求而不得的，都给予你，这样的补偿，既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
“谢谢。”苏南认真地说。
傅司衍微笑着，松开手。
“换件裙子，我在楼下等你。”
苏南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厅里正在放华尔茨。
傅司衍站在楼梯口，一袭黑色西服量体裁衣，似乎是量身定做一般，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发挺拔，英俊不凡。
见她下来，他绅士地唯一欠身，朝她伸出手。
苏南将手放在他掌心，傅司衍轻轻一带，毫不费力地将她拉入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苏小姐，你这一身很美。”
苏南穿上她留下的那三件衣服中的一件长裙，宝蓝色，外层笼轻纱极薄，如蝉翼般，人动起来一眼望去只觉得周身氤氤氲氲，自有一股子仙气。
她本就生了张自带媚意的脸，搭配上这样一身，倒显出股另类的风情，极为动人。
“谢谢，”苏南微笑收下他的夸赞，还礼道，“傅先生穿西服比那些模特还要合身…”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脸也非常帅。”
傅司衍笑道：“谢谢夸奖。”
平日里恭维的话他听得太多，但这么直白地夸他外形的倒是很少听见。
他揽住苏南的腰，随着音乐节拍开始迈步。
“跟着我的步子，慢慢来。”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近在咫尺的呼吸让苏南脸稍起来，即便她心里明白，他只是要教她跳舞，为了那个即将到来的舞会。
可他们这样近，几乎贴在一起，他的气息在她周身萦绕，轻易就能她无措。
苏南费劲了力气，才集中精神学着他的步伐挪步身体。
华尔茨没有太大难度，但能跳得出优雅的人却不多，而傅司衍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每一步、每一个旋转姿势都极为标准，处处流露出不凡的气度。
苏南学得很用心，也学得很快，三遍下来，已经能跟上他的脚步了，到第五遍，动作愈发流畅自然起来。
第六遍跳完，傅司衍关掉了音乐。
“今天到此为止，你在家里自己练习两遍就可以了。”
他没有直接夸她，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苏南给他倒了杯水。
傅司衍接过喝了口，随手将玻璃杯搁在茶几上。
“明天上午去看看苏灿。”
“我们一起？”
“嗯。”
苏南笑起来：“好啊。”
傅司衍看她一眼，跟着她的笑容，唇角微扬，转身往外走。
“我还要去趟公司。”
“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苏南话一出口，惊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他要去哪里，她有什么资格过问？
傅司衍却步伐微顿，回头看她：“有些文件要处理，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去风行？”苏南有些意外，“我可以吗？”
傅司衍已经转身继续走向门外。
“跟我走。”
现在是晚上九点。
傅司衍的车一出现在风行大厦门口，立刻有保安上来开门。
“傅总。”
当他看见一个女人从总裁车里下来的时候，下巴都要惊掉了。
众所周知，傅总裁虽然花边新闻不少，但从来没带过女人来公司啊，这位看来是千年的媳妇熬成婆，要转正了？！
小保安想到这里，立刻堆了满脸，憨憨地叫了声。
“总裁夫人。”
“什么？！不不不…我不是。”
苏南被这个称呼吓了一跳，忙摆手否认，一面抬头看向傅司衍，他依旧是神色淡漠一张脸，喜怒不辨，却开口问那名小保安。
“你，叫什么名字？”
“总裁，我叫赵二柱。”
傅司衍没再开口，大步走进大厦，苏南跟在他后面，一路乘坐电梯前往顶楼。
“整栋大厦都是风行集团的吗？”苏南忍不住问。
“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叫做风行大厦？”
电梯门‘町——’一声打开。
何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傅总。”
他恭敬地叫了声，看见跟在傅司衍后面的苏南时，也微微吃了一惊，不过瞬间，立刻神色如常：“苏小姐。”
傅司衍边往办公室走边吩咐：“门口有个叫赵二柱的保安，让人事部开掉，顺便出个通知。”
“是。”
开掉？
就因为叫了她一声总裁夫人？
他觉得那么难堪吗？
苏南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屈辱、失落…错综复杂的情绪在她心里混杂成一团，最后成为嘴角一抹苦笑。
呵，也是，她这样的身份，又怎么配得起那一声总裁夫人？
苏南跟着傅司衍走进办公室，顺手关上门。
傅司衍说：“公司的年鉴资料在书架第二层，第三层是历年的报告，都是可以公开的资料，你有兴趣可以看看，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大三了，如果想进风行工作的话，提前了解一下这些没有坏处。”
“谢谢傅先生。”
傅司衍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转头看她。
“怎么了？”
苏南不是别扭的人，对于自己的事，她容忍度不低，但事关他人的饭碗，既然傅司衍问起，她就不能藏着掖着了。
“傅先生，刚刚那名保安，你开除他是因为他叫我…叫我总裁夫人吗？”
“什么？”傅司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知道网上自称我夫人的人有多少吗？别人口里喊出来的这四个字，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那你为什么开除他？”
“我开除员工，自然跟工作有关。”
这不是他第一次碰到那名保安不好好守着大门，监督人员进出，而是跑出来替上司开门了。
他不务正业的次数已经超过公司的容忍限度。
门口负责执勤的保安不止他一个，这样下去难免会起不良影响，而风行一贯以纪律严谨著称，这种人，现在开掉正好给保安科的那群人提提神。
苏南面上有些讪讪：“这样啊……”
傅司衍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刚才因为这个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总裁夫人，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因为那保安叫了我一声总裁夫人就要开除他的话…我觉得，”苏南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极快地说，“我觉得你在侮辱我。”
傅司衍笑出声。
“看不出来你心理活动还挺复杂。”
苏南咬了咬下唇，脸红得厉害，低着头走向旁边的书架。
傅司衍的声音淡淡从身后传来。
“不开心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能解决的自然会解决，不能解决的，我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