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情开始还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听见这句，有些错愕地回过头。
凌浪下意识地躲开视线。
当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凌浪已经不再追问了，转过身就要往外走。
“算了。”
“等一下。”
裴西情叫住他。
凌浪没转身，“怎么了？刚才的问题，就当我没问过，你什么也没听见，就是几句玩笑话。”
他说：“我就是单方面觉得，那顾鹤不值得你这么喜欢，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完美的人和爱情，与其把一切心思都花在这上面，还不如去多研究研究异能。”
“是啊。”裴西情说：“顾鹤就是个混球。”
凌浪抱着手臂，转过身来，一脸揶揄地看着她：“这话你要是早点说，就不会有昨天的那种事发生了。”
“你是不是有点怪我？昨天让段哥受伤了？”
凌浪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反驳道：“谁说我怪你了？我哥受伤那是……”
故意的。
这几个字他及时刹车。
谁能真的伤得了他哥啊。
除非他哥放水。
……
算了。
话都没说完，他直接转移话题，“这个你不用管，我和我哥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和意外，还有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刺杀，都挺过来了，这点完全就不算什么。”
“那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
“你说。”裴西情离他近了两步，想要看清楚他眼底的神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有什么不能做的想要做，一直在纠结犹豫中挣扎吗？”
凌浪却像被踩中了尾巴似的，突然就炸毛了，猛地靠近她，直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到最低，“你觉得我在说的是什么，你这样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能明白吗？”
裴西情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他强压克制的情绪。
微微一顿，“你……是在生气吗？”
声音很轻。
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凌浪听着，其实心里也没多少气，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尤其是一面对她。
脑子和身体都有些不听使唤。
他后撤，“没有，我只是觉得，我挺没用的。”
“要是你都这样说了，好让不让人基地其他人活了？”
凌浪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松动，又泄气似的说：“裴西情，你有时候真不会哄人。”
“我难道说的不对吗？还是你要变成卷王？基地里的少年天才，凌浪队长，竟然在我面前自怨自艾，你知道这要是传出去，其他人岂不是要卷死了？”
凌浪被气笑了。
“我说的是一个事吗？”
“我们俩说的不是一个事？”
他扬起眉头，红着脸：“不是！”
“那你说的是什么？”
“你……！你管不着。”
“哎，你别这么激动嘛。”裴西情说：“你是不是最近有喜欢的人了？”
凌浪眼神犀利，“谁和你说的？”
“你……”裴西情毫不避讳，“你都写脸上了。”
就刚才。
问她的那些话。
傻子才听不出来。
他背后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不过，她看不明白，凌浪喜欢的人是谁，又为什么会这么困惑。
明明他，如此热烈闪烁。
凌浪语塞。
“好了，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就可以了。”她笑了下，“我不逼你，不过，既然我和段哥在一起了，我觉得我应该代表他关心关心你。”
“代表他？你可拉倒吧。”凌浪呛她：“你管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别在院子里呼呼大睡，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就行了。”
裴西情有些窘迫，“意外，刚才那完全就是个意外。”
对方实力明显在她之上。
甚至连小白都被他轻易制服了。
这种人，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在她身边，一出现，她估计是必死无疑。
“那我问你。”裴西情说：“对方是身份不合适，还是年纪大小跟你合适？”
见凌浪不说话，她又问：“姐弟恋？很常见的，没问题的。”
凌浪：“不准乱猜，也不准告诉我哥。”
“你说，我觉得不告诉他。”她拍拍胸口保证。
凌浪拉过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来。
“来，你过来我告诉你。”
裴西情信以为真，刚靠过去，坐在小板凳上，就被凌浪附在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然后她满脸嫌弃地看着凌浪。
“？”
凌浪耸肩。
面容上满是少年的不羁。
“不信？”
“信。”裴西情说：“但也太笼统了吧。”
他竟然说，是个女的。
裴西情：？？？
那不然？
是男的？
……也不是不行。
但看凌浪这副模样。
铁直。
她扶额。
又被凌浪糊弄了。
“你走吧，和你说话我感觉，很想揍你。”
凌浪轻笑，突然就着坐下的这个姿势，再次与小板凳上的对视。
裴西情这才发现，这张帅的过分的脸上，他的瞳孔是有些偏棕红色的，搭配着一头的白毛，真是像看到了漫画里拽上天的主角。
凌浪沉默了两秒，少年眉眼的犹豫与纠结，展现得淋漓尽致，同样清澈真挚。
“裴西情。”他开口。
裴西情仰头：“有话就说。”
“你对我真的没有……”他动了动喉结，裴西情眨眨眼，等待他的下文，没想到他说一半又停下来，偏过头，补充道：“一点温柔吗？”
？
裴西情叹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才重新说。
“我想说。”
“我想和你说说，我心里比较在意的那个人。也许是喜欢吧，我不确定，也不知道。”
裴西情手支着膝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说。”
凌浪不知道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自己勾着唇先笑了起来。
“反正就挺有意思的，傻乎乎的，很……可爱，很温柔。”他低着头说着，像是一点点把自己的心打开：“我是这么觉得的，她可能只觉得我烦人，所以我不会贸然打扰她，而且她现在很幸福，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了，我想，我永远都可以站出来。”
“不过，好像也没到这种程度，就像你说的，没有谁非谁不可，我也许是太冲动了，很多事情并没有想得太长久，她如果真的喜欢我，或许也会因为我的不成熟而分开。”
“我以前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别人都有玩伴，就我没有，说句不好听的，末世对我来说，其实是解脱，我很喜欢末世，我就喜欢这种所有人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任他们骂，我只做我自己。”
“但是哥对我来说，不一样。”
“他是我很希望看到能幸福的人。”
说着，他看了裴西情一眼。
“我希望他幸福，超过我自己。”
“所以，我决定放弃那些情情爱爱和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我喜欢的人，只永远跟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