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六章会一直陪着你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一只手牵起可可,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可可仰着小脸,眼眶里蓄满泪水,抽抽搭搭地问我。
“爷爷,奶奶以后能好起来吗?”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小手不安地揪着我的衣角。
我看着她稚嫩的脸庞,犹豫了一瞬,缓缓蹲下身子,膝盖微微弯曲,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平视着她的眼睛。
“可可,这个很难说。”
可可眨了眨眼睛,眼泪又滚落下来。
“可是我好想奶奶快点好起来,像以前一样陪我玩。”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
我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手指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
“爷爷知道你很爱奶奶,但是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控制。其实,爷爷觉得应该跟你讲讲死亡是怎么回事。人总有一天都会死的,死了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爷爷有一天也会死,到时候,你和妞妞就再也见不到爷爷了。但这不是因为爷爷不爱你们了,爷爷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在那里看着你们。就算爷爷不在了,可可以后也要好好活下去。”
我挺直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手指穿过稀疏的发丝。
“爷爷马上就65岁了,年纪大了,身体也开始出各种各样的毛病。就像奶奶现在这样,身体出了问题,所以说不出话,才住院,还进了重症监护室。以后爷爷也可能会这样。”
可可听完,眼眶一红,“哇”地哭了出来。
她扑进我的怀里,双臂紧紧地抱住我的脖子,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不要爷爷生病,不要爷爷离开我。”
我轻轻把她搂进怀里,一只手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而舒缓。
“可可,不用哭,人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这就是衰老。离开并不可怕,爷爷就算走了,也会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你和妞妞。”
可可哭着,小手紧紧拽着我的衣角,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不要爷爷走,我要一直跟爷爷在一起。”
我蹲下身,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上不断涌出的泪水,看着她满是泪水的眼睛。
“可可,爷爷和你相差60多岁呢,不管怎样,爷爷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你。没有人会长命百岁,就算爷爷活到100岁,也还是会离开你。”
“那我不要爷爷活到100岁,我要爷爷一直陪着我。”
可可边哭边说,小脸上满是倔强与不舍。
我无奈地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苦涩。
“傻孩子,这可由不得我们。不过你放心,就算爷爷不在了,也会一直爱你。”
我拿起纸巾,轻轻为可可擦去眼泪,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可可不要伤心,就算爷爷不在了,妞妞也会一直陪着你。”
可可懂事地点点头。
“就算爷爷走了,我也永远不会忘记爷爷。”
我欣慰地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手掌在她的发间轻轻摩挲。
“对,真正的离开不是死亡,而是遗忘。只要你和妞妞记得爷爷,爷爷就永远不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街边的路灯在暮色中依次亮起,昏黄的灯光洒在我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我低头看了看身旁眼眶仍微微泛红的可可,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可可,爷爷带你去吃晚饭,吃饱了才有力气。”
可可抽了抽鼻子,小手不安地揪着我的衣角。
“爷爷,我不饿,我还在想奶奶的事。”
她眉头轻皱,眼中满是担忧与悲伤。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掌在她肩头短暂停留。
“奶奶会好起来的,我们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一起为奶奶加油,好不好?”
我微微俯身,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试图给她一些鼓励。
可可犹豫了一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动作带着几分迟疑。
我们走进一家街边的小苍蝇馆子。
馆子不大,被街边的大树遮挡了些光亮。
门口的台阶有些磨损,看起来饱经岁月。
馆子里,桌椅摆放得有些紧凑,墙壁上还留着岁月斑驳的痕迹,几张贴画也卷了边。
但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混合着烟火气,倒也让人觉得亲切。
店里食不少,人们的谈笑声、餐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我拉着可可的手,穿过拥挤的桌椅,找了个角落坐下。
随手拿起菜单,一边用手指点着菜品,一边转头询问可可。
“可可,你看想吃哪个?有糖醋排骨、清炒时蔬,还有你最爱吃的鸡蛋羹,好不好?”
可可只是低垂着眼帘,微微点头。
因为妞妞晚上去了孙阳家,我知道孙阳是个靠谱的人,肯定会给孩子们准备好晚饭,所以并不担心她。
不一会儿,菜就陆续上桌了。
可可拿起筷子,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碗里的饭,眼神有些空洞。
我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
“可可,多吃点,吃完我们一起散步回家。”
我脸上努力挤出笑容,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可可看着碗里的排骨,嘴唇微微颤抖。
“爷爷,我吃不下,我怕以后再也吃不到你给我夹的排骨了。”
我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湿润,赶忙别过头,悄悄抹了下眼角,再转回来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轻柔。
“傻孩子,别瞎想,爷爷会一直陪着你。不过,有些事我们还是要提前说清楚。”
吃完饭后,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街边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影婆娑。
我牵着可可的手,她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指,仿佛生怕我突然消失。
走着走着,我忍不住再次叮嘱可可。
“可可,如果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你一定要和妞妞相依为命,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丢下她。妞妞是爷爷捡回来的孩子,更需要有人疼爱。现在爷爷在,不会有人亏待她,可要是爷爷不在了,你就得站出来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