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被雷劈,山洞内部也剧烈一般摇摇晃晃,让人感觉到了地震来临般的眩晕。
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子从上方而降,砸落在地。
寂归枫面色凝重,连忙走到莘杳杳面前,用自己的身体给他遮挡。
“砰——”
又是一击。
石块落得更多了,地上几乎没有落脚之地,砸在寂归枫身上生疼,他也只不过闷哼几声。
莘杳杳被惊扰,睡得一点也不踏实,本就被体内暴乱的灵力折腾得不轻,为了平复又拉着寂归枫做了这么久,小小的一只看起来脆弱极了。
寂归枫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把人圈进自己怀里,让她再次安心睡去。
另一边,好像找到了诀窍,灵力飞快的从他身体引出,在聚灵符的作用下,由最开始的零零散散逐渐编织成一张网。
网成型后,飞快地悬空在两人上方,形成一个倒扣的碗状。
在确定连一丝空气都难以进入,网上莹光一闪,倏地变得坚硬。
聚灵符也好像知道自己完成了最后一个使命,再次闪过一到微弱的光芒,便从半空中跌落在地,彻底暗淡。
就在网盖好的一瞬间,洞终于被劈裂,堪堪矗立,雷电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强势而压迫地袭来。
“砰——”
“噗——”
雷电击在“碗”身上,寂归枫又用自己的身体在“碗”与莘杳杳之间做了缓冲。
可以说,“碗”的作用只是分担大部分的雷电之力,可是依旧有不少由寂归枫承担。
第一劈下来,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中铁锈味道弥漫,一口血便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原来,被雷电劈会这么痛。
他还做了缓冲,可是他家乖宝,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痛。
寂归枫抚了抚女孩乖巧娇软的脸庞,眼底蕴着心疼。
劫雷没有留给他温情的时间,第二劈、第三劈接踵而至。
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击,寂归枫的背部已经麻木,疼得甚至感觉不到一点疼。
笼着莘杳杳的藤条上,处处沾满了他的血迹,十指因为疼痛,一次又一次抓挠着底下的石板,修剪干净的指甲盖翻飞,满是泥土与血的混合物。
“咳咳……噗……”
血夜伴随着细碎的肺沫咳出在地,寂归枫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可依旧用自己结结实实的挡在女孩儿上方。
他艰难地转头望了一眼,看清楚现在的状况后,不禁苦笑。
这张网,也开始暗淡了,好像撑不了多久了呢。
趁着劫雷再次开始酝酿的间隙,寂归枫动了一下。
浑身骨头经脉仿佛重组,略微有些烧焦的味道铺满鼻腔。
但他不在乎。
浑身上下找不到干净的布料,他颤着,用血肉模糊的手,扯过一张相对干净的绿叶。
即使是危在旦夕的情况下,即使满身的狼狈,他动作依旧古老贵族世家的少爷,高雅大方。
寂归枫用绿叶细致的将自己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这才终于俯身,在女孩的唇上印上一个虔诚的吻。
这个吻,无关乎情欲。
他贪婪地,想要把莘杳杳的模样永远镌刻在自己脑海中。
“乖宝宝,哥哥在。”
温柔的笑意,在疾风迅雷且夹杂着骇人的光亮中,愈发醒目。
寂归枫把自己覆在莘杳杳上方,牢牢实实,不露出一点。
他闭上双眼,静待死亡。
死神呼啸而过,杀意从远方袭,势如破竹。
但还没有来得及放出激烈的冲击,便化作了万籁寂静。
他为什么都感觉不到疼痛?这么安静,是已经到了地府吗?
男人紧闭着的睫毛颤了颤。
“呦,倒是我来的不巧,搅了你的好事,一不小心,又见证了一次恬不知耻的天道呢。”
一道嚣张的女声传来。
“安安……”
又是一道清润的男声,言语中颇为无奈与纵容。
寂归枫猛的睁开眼。
莘杳杳跳的这个洞是在悬崖边上,怎么……
洞口外,三人悬空而立。
其中唯一的女子,肤如凝脂,身着一袭红色的广袖流仙裙,明明是很容易穿出艳俗至极效果的颜色,偏与她相得益彰,让天地都黯然失色。
生了一双无辜至极的小鹿眼,可眼尾微挑的眼线,眼波流转,加之蕴与其中睥睨众生的霸气,无端地让人想要膜拜。
另外两名男子,看着年纪相仿,但其中一人,是一眼看过去,就让人不忍挪开双目。岁月的沉淀没有在他的脸上雕琢一丝一毫,反倒让他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历遍红尘的沉稳魅力。
漠尘拂袖,一半长发盘于脑后,一半飘散,眼里满是对世间的漠然,唯有在视线触及那一抹红色时,藏也藏不住的柔情。
莘祈安勾起红唇,眼神轻蔑,“垃圾。”
说完,只芊手一挥,墨绿浓郁到接近于黑色的一闪而过,被她截停在半空的雷,碎成了流星。
“呵,区区一条摇尾祈怜的哈巴狗,居然也能在小世界作威作福,我莘祈安不过是走了几年,竟是就让人忘了?”
莘祈安讥讽的神色激怒了一直窥探的天道。
莘祈安自然知道那只缩头乌龟龟缩在哪,若非有个听众,这些话她都不稀的说,骂人,当然要当着他的面骂更爽。
遥远的天空中,闪一下,灭一下,让大家都以为要天降巨怒之时,却又慢慢沉息。
莘祈安再次嗤笑,“回去告诉那个厚颜无耻的老东西,但敢伤害我莘祈安的女儿,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说完,便递给旁边的男人一个眼神。
漠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嘴里说着,“安安,莫要粗俗,修身养性。”
可被她一瞪,手中的动作麻利得很,也只是轻微一抬,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天道仿若受到重击,甩飞在地。
莘祈安轻哼一声,勉强满意。
老古板,非得她生气。
莘鸿冥已经迫不及待了。
谁也无法体会到,他这几天的奇幻经历。
先是自己妹妹在自己神识掩盖中悄无声息离场,他疯了似的去寂家闹,没有闹出一个结果。
再是察觉到莘杳杳生命垂危,只差一点就能直接殒命,可是他像个无头苍蝇,把全京都翻来覆去好几遍,依旧找不到莘杳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