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尹……尹家大小姐？”
寂归枫从模糊的记忆力扒拉出这张面孔。
他语气中的迟疑，给尹清漓一个晴天霹雳。
他不记得她？
归枫哥居然不记得她？
这可是她念了十多的男人啊，再见时，居然对她比对一个陌生人还不如。
她硬生生压住了眼底的酸涩，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正常。
“归枫哥，我是清漓啊，仔细数来，我们也有十年未见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寂归枫并不习惯别人与自己这么亲密，即使只是称呼。
而且，他可没忘，尹家可是欺负了他家姑娘的！
手往后伸，抓住一直在挠自己后腰的小爪子，不动声色地冲尹清漓冷淡道：“尹小姐还是唤我寂先生比较好。”
对面那人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身后的爪子也不挠了。
寂归枫左右扫了一圈，就看到左边沙发上，吃瓜几人组坐的整整齐齐。
他将莘杳杳拢过来，把人安在沙发上，“好好坐着，结束了哥哥带你回家。”
“嗯嗯！”
莘杳杳点头如捣蒜，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从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眼睛里的小星星就没有熄灭过。
安顿好小家伙，寂归枫开始了他的猎杀时刻。
“尹小姐，请坐。听刚刚尹小姐的语气，似乎咱们过去交情还不错？”
尹清漓听到这话，小心思又开始迅速冒头。
“归……寂先生，幼时家父曾领我与琉璃到寂家做，你或许已经忘了……”
寂归枫抬手打断她觉得缱绻自己却毫无兴趣的“回忆”，“既然是熟人，那便好办了。”
他不知道，这一停顿给了尹家两姐妹多大的期盼，接着道：“寂某稍后还有事，所以烦请尹小姐尽快给我家小姑娘一个交代。”
“交，交代？”
所谓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尹清漓似是不可置信，心上人竟会对她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颤抖着声音，这一辈子的心绪起伏恐怕都集中在了今天。
“什么交代？莘同学两次伤我妹妹，我要给什么交代？”
寂归枫反倒颇为诧异。
“尹小姐，请你注意措辞，令妹在网上散布我家杳杳的不当言论，对她的名誉、心理均造成了严重损害，最后更是刻意引导并指使人对我家姑娘进行校园霸凌，若非杳杳侥幸，恐怕那一堆受害人里，又要多一个她了。”
寂归枫即使是在说出这些事实，都感觉一阵阵的后怕。
他简直无法想象，他家单纯的杳杳，在面对这些的时候，该有多害怕！
尹家姐妹被说得哑口无言。
尹清漓还想再挣扎一番。
“归……寂先生，琉璃有错在先，但莘同学也依旧亲自惩罚过她了，这件事，我们就当是小孩子家的玩闹，也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你看怎么样？”
没想到，她不说还好，一说寂归枫简直要炸了。
“什么惩罚？怪不得能在网上散布谣言，合着你们尹家张嘴说胡话的本领是遗传？还嫌害的我家姑娘不够惨，又想造谣？”
“不，不是的，我，我没有，琉璃的双手确实是莘同学折的，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办公室还有监控……”
尹清漓环顾四周，希望得到其他人的认同。
然而——
所有人看天，看地，甚至对视，就是不看她。
连裴行都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方砚台和放大镜，心无旁骛地研究。
寂归枫嘴角划起讽刺的弧度，“尹小姐，说话可要凭良心，张口之前三思后行，凡事要讲究证据，就像我们，一定要有备而来，才能更理直气壮。”
他一说完，黎天贴心地用平板将“证据”一件件放出来供大家观赏。
包括尹琉璃与论坛那个爆料博主的聊天记录、尹琉璃霸凌他人的石锤以及在厕所的那个视频。
尖酸刻薄的话在办公室三D立体播放，有点吵到他们的眼睛了。
尹琉璃拖着残破的身躯，妄想关闭那个视频。
偏偏没有寂归枫的发话，黎天是死活不肯松手。
尹家姐妹的脸红了。
都是气的。
尹清漓知道，今天这个哑巴亏，自己是必须吃下了。
她慢慢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
“寂先生，准备如何？”
既然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那她就更不会允许自己露怯。
寂归枫露出了一个“早识相多好啊浪费彼此时间”的表情，好以整暇说道，“我想要怎样，就看你们尹家，是舍得下金钱，还是舍得下名声了。”
尹清漓不吭声，像是等待最后的审判。
寂归枫也不墨迹，“尹琉璃退学，在网上公开承认自己的恶行，并且向我家姑娘道歉，至于赔偿方面，我家小姑娘喜欢首饰，你家那小公司就挺不错的。”
“归枫哥！”淡雅的女子再也冷静不了，“归枫哥，不是说，尹家给出补偿，此事就权当没发生吗？看在两家情分的面上……”
而且，那家“小公司”，还是尹家最为出名、盈利的几家公司之一。
“尹清漓，看在两家情分的面上，寂家还没出手呢。”
寂归枫的玩世不恭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不留情面地揭开了尹家最后的遮羞布。
“而且，谁和你说的就当没发生？尹琉璃落得如此田地，是她该得的惩罚。尹家付出的赔偿，不过是千金换得我家杳杳一笑，她乐了，寂氏也就懒得去落井下石了。”
寂归枫说的是事实，也是残忍的事实。
事情结果还为定论，仅因一个视频与直播，尹氏的股价就已经有很大的波动。
琉璃直接承认，尹家必然就要发生大动荡，更遑论寂氏这样的庞然大物，若也跑来横插一脚，那尹氏才算真的完了。
事已至此，无论怎样都躲不过，与其被石锤，倒不如自己站出去承认，多少还能挽救一点。
尹清漓有些心力憔悴。
目前这个结果，尹家还能掌控，只是寂归枫的态度，让她伤透了心。
莘杳杳，就这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