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大门紧闭,门口全是烂菜叶子,门上还粘着几片没有掉下来的烂菜叶子。
站在门外的人,嘴里骂骂咧咧,方远竖起耳朵,听到那些人在骂。
“姓蒋的,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你当什么缩头乌龟啊,赶紧出来!”
“你要是不还钱,我们就把你家给砸了!”
欠钱?蒋富安?
他不是江阳县首富吗?怎么还会欠别人钱?
开车的司机见方远一脸八卦,道:“小伙子,你刚从外地回来肯定不知道,这蒋家啊,以前是挺辉煌,但不知道咋回事,今年开始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厂里的生意回回都亏钱,听说连老本都赔进去了,还欠了不少钱!”
“蒋家的生意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赔钱了?”方远问。
“听说是姓蒋的他儿子,想做生意,蒋家太太又疼儿子,就瞒着蒋富安偷偷给那个蒋少爷拿钱,结果全部赔光了!”
司机越说越起劲,把那个蒋少爷做什么生意亏本都说的是一清二楚!
帽子!
居然是帽子!
刚听到的时候,方远第一反应就是想笑,之前何显文就和他说过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帽子铺有段时间经常有个男生跑去光顾,但是只在店里转悠,一句话也不说。
方远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那人应该是蒋骁无疑了。
方远请司机去老张饭店吃午饭,顺便去打探了一下消息,买了一顶蒋家工厂生产出来的帽子,看到上面的刺绣和样式,只想翻白眼。
抄袭都抄不明白的假货,难怪会垮杆!
蒋骁大概是知道他做帽子生意很火爆,想趁热打铁分一瓢羹,结果却适得其反!
难怪方远一点儿也没有听说有人抄袭他店里帽子的事情,就这帽子的质量和款式,说抄袭简直都抬举他了!
方远带着东西回到家,满满一大车的东西,惊呆了一群人。
“阿远,你这是把商场搬回来了呀?”
“哪有,就是给家里置办了一些东西!我们家人多嘛!”
方远和司机把那些东西挨个挨个搬进屋,把屋子里堆的满满的,他找到李晚晴的时候,李晚晴正在房间里看书。
“晚晴,看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阿远,我今天又和老师学了一篇文章!”
见到对方,两人都呕迫不及待的分享着喜悦之情。
方远给李晚晴带回来的是一条黄金项链,李晚晴的脖颈漂亮,方远觉得不戴首饰实在可惜,早就想给李晚晴买一条项链,只是一直没有看到合适的。
方远为李晚晴戴上项链,搂着李晚晴听她为自己朗读文章。
“爸妈,我想把咱们家房子再翻修一下!”
方远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把一家人叫到一块说出这个决定,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他觉得能把房子重新翻修,修个三层小洋房。
方大洪和刘桂花看了一眼自己的房子,他们倒觉得这房子能继续住,但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于是方大洪第二天就找来村里的人,开始按照方远给的图纸修建房子。
村子的房子暂时没法住,方远干脆把家里人都接到县城里,他早就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借这次机会告诉家里人。
“阿远,既然你都买房了,为啥不直接把爸妈接到城里住啊?为啥还要装修城里的房子?”方东觉得弟弟是有钱烧的,有新房子就没必要装修村里的房子了!
方远笑着解释:“哥,村里的房子再旧,也是咱家啊,现在装修好点,以后我们老了,还能回村里养老呢!爸妈,你说是不是?”
方大洪和刘桂花一开始以为方远是嫌弃他们,没想到是早就做好了长远打算,感动的泪流满面。
“爸妈,村里有村里的好处,城里也有城里的好处,我陪你们到处逛逛!走吧!”
方远安抚着老两口,和李晚晴陪着他们散步,他买的房子礼何记照相馆很近,正好可以带他爸妈去看看他的帽子铺。
“出去,我的照相馆个不欢迎你这种人!”
何记照相馆内爆发出一声怒吼,方远寻声望去,就看到何显文把一个人从照相馆里面推出来。
“我要见方远,让我见方远!”
蒋骁扯着嗓子在原地跳脚,此刻的他无比像一个跳梁小丑。
“滚滚滚!老子要是知道你来我的照相馆是想抄袭,老子第一天就用扫帚把你打出去了!”何显文气得抓起扫帚,蒋骁一靠近他就直接挥扫帚驱赶。
蒋骁气得涨红了脸:“我没有抄袭,那些帽子都是我自己生产出来的!”
“呸!不要脸的东西,你自己生产出来的帽子,能和我们店里的帽子那么相似?抄都没抄到精髓,活该你们血本无归!赶紧走,别在我这里碍眼,晦气!”
何显文懒得和蒋骁争论,摆手赶人。
蒋骁不肯走,他现在根本回不了家,一回家就会挨揍,蒋富安现在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就连王冬梅也是整天以泪洗面。
余光瞥见有人过来,蒋骁以为是来照相馆的人,懒得抬头,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蒋骁,你在这里干什么?”方远打量着蒋骁,蒋骁满脸颓废,这张脸都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蒋骁猛地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方远,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别提有多诡异:“方远!方远,你终于来了!”
方远皱眉:“你找我的?”
蒋骁点头:“没错,我找你!我家的工厂快要倒闭了,你给我钱,我要很多钱,才能把工厂救回来!”
方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在说什么?问我要钱?你算老几啊!我凭什么给你钱!”
“蒋家养了你十几年,现在我问你要点钱怎么了?没有蒋家还能有你的今天吗?你不要忘恩负义了!”蒋骁理直气壮的伸出手,仿佛觉得方远欠了蒋家的,必须得给他钱!
站在后面的方大洪和刘桂花看到蒋骁如今这癫狂的模样,都很是震惊也很失望。蒋骁在方家的时候,就很不听话,没想到去了蒋家,竟然更加变本加厉。
“蒋家是养了我十几年,但我和蒋家早就两不相欠!”
方远带着家人准备进照相馆,蒋骁这时才看到方大洪和刘桂花,看清楚两人,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在他的记忆里,方大洪和刘桂花永远都是一副穷酸相,穿得破破烂烂,身上又臭又脏!
可眼前的方大洪和刘桂花,两人干干净净,衣着整洁!
方家人走进照相馆,徒留蒋骁一个人愣在原地。
第三天,方远回村里拿货,远远看到蒋家门口蹲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居然是蒋富安!
看到蒋富安,比看到蒋骁,还要让方远惊讶!
“阿远!阿远你终于回来了!”蒋富安看到方远别提有多高兴,蹲太久双腿早就骂了,站起身都是摇摇晃晃。
他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来拉方远的手,方远皱着眉头避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方远问。
“他昨天就来了!”王大爷从隔壁出来,快步走到方远耳边,告诉他蒋富安昨天就来这里,来找方远,但方远没有在家。蒋富安就在这里固执的等着。
“阿远,是我错了,你跟我回家吧!”蒋富安哀求着,看起来有些可怜。
方远冷笑了声:“当初赶我走的是你们,现在让我回去的也是你们?”
“以前是我糊涂啊,可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儿子啊,都怪你妈,她在知道抱错孩子之后,很生气,所以我才会……”
“别说了……”
方远打断蒋富安的话,懒得听这些虚伪的发言。
蒋富安红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真情流露,方远却很清楚,他就是在演戏罢了。
“你来找我,不过是因为你们蒋家马上要破产了,你知道我现在有钱,想从我拿钱吧!”
方远一针见血的挑破蒋富安的心思。
蒋富安慌张的想要掩饰:“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你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真的后悔了,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方远指着方家正在修建的房子,扭头和蒋富安炫耀:“是你们赶走我的,这里才是我的家。”
“昨天蒋骁也来找我,开口就问我要钱,他说蒋家养了我十几年,让我得报答蒋家。其实这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你们养了我这么多年,也确实花了不少钱!这一千块钱,算是我还给你们的!”
方远拿出一个信封,昨天他就想好了,从此以后要和蒋家彻底划清界限,他不会欠蒋家任何东西。
蒋富安拿着钱,怔怔的望着方远离开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转眼四月初,山花烂漫,方家老房子重新翻修,远远从村里瞧着特别醒目。
村办小学也走上了正轨,学校里的学生越来越多,隔壁村子的人也都把孩子送了过来。
他们都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学到文化。
村里的绣娘照旧每天忙绣活,缝制好的帽子,王大妈会负责统一收好,然后吴大叔每天去城里送鱼的时候,会把帽子送去何记照相馆。
何记照相馆和晚霞帽子铺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的顾络绎不绝,一开始或许都是冲着帽子来的,但渐渐地也都成了何记照相馆的常。
方远在市里的生意越做越大,然后把店铺直接开去了隔壁城市,他有一个新想法,就是上市,成立属于他的品牌。
他很清楚,在未来几十年,品牌效益会有多好。
他的品牌名称依旧是晚霞,因为那是他爱人名字里取出来的一个字。
在江阳县,渐渐地,再也听不到和蒋家有关的消息,原来门庭若市的蒋家举家搬迁,有人传言,是因为生意亏本到处欠债,蒋家人全部跑出去躲债避风头了。
真相如何,无人在意。
方远的名字越来越响亮,从江阳县,响彻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