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斗胆
薛姨娘丢下这几句话之后，就施施然的离开了，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她在王氏的手中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也算是报复回来了。只是心中到底有些可惜，要是在王氏临死前闹出这一出来，想必王氏会死的更不甘心吧！
薛姨娘走后，灵堂中的林晖和林玉都各自沉默着，气氛逐渐变得僵凝起来。
张嬷嬷看了看林晖又看了看林玉，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只觉得好恨！恨林筝和薛姨娘居然会在灵堂、在林晖的面前闹出这一切来！
护短的她自然没有去想，正是因为林玉先怒骂林筝，这才导致林筝开口揭露往事打脸的！灵堂中发生的事情，在一炷香的功夫中，就传递到安宁院老夫人的耳中了。
老夫人原本正在逗弄薛姨娘的儿子，此时脸色一沉，不怒自威，孩子最为敏感，立即不敢欢笑，怯怯的看着老夫人。
办一场丧事，里里外外需要打点的地方很多，这段时日薛姨娘很忙，因而把儿子放在老夫人这儿，她对老夫人很放心，老夫人对这个自小看大的幼孙也充满了关爱。
秦嬷嬷瞥了一眼老夫人拉着的法令纹，又看了一眼孩子胆怯的双眸，然后命小丫鬟把孩子抱下去玩耍。
等孩子离开后，她才劝道：“老夫人，您别生气，薛姨娘本就有些上不得台面，您可要保重身体，小少爷还需要您亲自教导呢。”
灵堂中的事情，主要的是林筝在林晖的面前把王氏伪装的脸皮撕的干干净净，露出里面肮脏的、丑陋的脸孔来，以致让心思纯净的林晖备受打击。
至于薛姨娘，只能算是助攻，趁机发泄一下内心的不满。
老夫人抿着嘴，嘴角的法令纹变得更深了，多年的礼佛，并没有让她性情变得温和起来。
冷哼了一声，老夫人骂道：“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王氏那毒妇死便死吧，可是我那孙儿……”
想到受到打击的林晖，老夫人就心疼不已。
她不喜王氏，王氏也不爱到她面前来凑，林晖跟着也很少来，但是做为嫡子、做为忠义侯唯一的儿子，老夫人一直都很关心林晖的成长，知道王氏没有把林晖养成妇人的性子，还对此十分满意。
这也是老夫人能容忍王氏对怀孕姨娘下手的原因之一，忠义侯府的振兴，没准就靠品行端方的林晖了啊！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人给毁了！
要是林晖因为受到打击而变得丧气、自责，导致没有读书上进的心思，那么老夫人就该恨死了。
秦嬷嬷偷觑着老夫人的神色，踟躇了片刻，才说道：“老夫人，这说起来都是二小姐的错，她……太任性太狠毒了啊！”
老夫人扫了秦嬷嬷一眼，冷哼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同情林筝？你别看她似乎不主动惹事，可反击的手段比别都猛！况且她也不在乎忠义侯府好与不好！没准在她看来，整个忠义侯府都败落了，才好呢！”
秦嬷嬷垂眸，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思，之前没有和林筝接触，对此她不发表任何看法，可自从和林筝接触后，她就知道，林筝是个好孩子，可惜她已经被王氏那毒妇毁了大半了。
也是刚才，她才知道四年前林筝离奇失踪后，究竟遭遇了些什么。若是当初林筝真的被王氏的人卖进窑子，那么只怕如今侥幸回来，老夫人也不会认了吧！
想到这里，秦嬷嬷就难掩暗叹，随即又想到，以林筝如今的手段，若当真进了窑子，只怕真会对忠义侯府上下下杀手。
有时候杀人很难，可有时候杀人却是很简单的。
俗话说，只要豁出命，敢把皇帝拉下马！不要命的人，往往是可怕的人。
而秦嬷嬷在林筝的身上，就看出这股不要命的劲头了。
秦嬷嬷垂眸思索了片刻，总觉得要把心中的那番话说出来才好，她抬眸，看向老夫人，开口说道：“老夫人，老奴斗胆说句公道话，从大小姐的角度来看，忠义侯府好与不好，的确和她无关！她自小没得到老夫人和侯爷的爱护，又备受王氏的凌虐，一不懂女红，二不懂琴棋书画，被养的如同废人一般，甚至还被王氏派人掳走，毁了名声，夺去婚事。她能活着，已经实属侥幸，况且……哪怕大小姐回府后，亦不是主动报复之人，怪只怪王氏和二小姐心肠太黑，手段太狠啊！”
老夫人皱着眉头，有几分不满的看着秦嬷嬷：“你这是在同情她？你觉得她做的对？”
秦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老夫人的为人，其实老夫人未必没有觉得林筝可怜，但是老夫人绝对是理智的，她的底线是，绝对不能让忠义侯府落败！
所以，哪怕知道林筝的遭遇令人同情，王氏的手段令人愤怒，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老夫人就希望将错就错，大家维持好忠义侯府表面的风平浪静。
只是这样对于林筝来说，何尝不是另外一种迫害？
一个人害了你，可另外一个人却要捂着你的嘴，不准你哭喊，也不准你报复。封建大家长的想法和行事准则就是如此。
“老奴不觉得她做的对，但是她也并没有错。”秦嬷嬷说出自己的看法。
在灵堂上，是林玉先出口挑衅的，林筝这才被迫反击，并且她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这让人该如何指责？
老夫人一瞬间觉得心灰意冷，自己身边陪伴数十年的人都倾向林筝，她无力的坐在矮榻上，手上的佛珠也从手中掉落下来，发出细微的响声。
秦嬷嬷暗叹一声，低头为老夫人捡起佛珠，劝道：“老夫人您对大小姐太苛刻了些，况且哪怕您想惩罚大小姐，大小姐又岂能乖乖听话？没的还要惹一肚子的气。现如今该做的，还是要好好的劝抚大少爷，莫要为王氏的所作所为而背上心理负担，另外二小姐也该教训教训了，她再这样疯言疯语下去，家中可就无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