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灰
农历十二月初七。
忌：诸事不宜。
阿祖讪笑着把倒在血泊中的贺江炯扶起，“小炯总，即使这猫长得再纯良好欺负，一旦张开爪牙，那也是伤人的利器。”
贺江炯舔了舔嘴角的血，目光幽深：“是利器，所以我保证，下一次碰她前，我一定会先废了她的爪子。”
“你还想有下次？”
“当然，得不到她，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他挑了挑眉，“又从我手中逃走的女人吗？”阿祖真的有种想就此扔下他的冲动。
“我看，你还是直接倒过来写算了。”
慕言希站在门口，冷厉的目光审视着贺江炯。
“如果我记得没错，现在这个时间，你应该在T国投标，而不是在这里……”他扫视了一圈，给出评语，“色令智昏。”
贺江炯不以为然地笑笑：“阿希，我也是男人嘛，东南州那些妞我都玩腻了，也要换换口味的嘛。”
他说着邪佞，脸上的表情更是痞气十足。
慕言希白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阿祖赶紧把贺江炯送医院。
提到这个贺江炯，慕言希的头更痛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算哪天他死在女人床上，他也不会意外。若不是贺家为他铺路，就凭他空空如也的大脑，怎么有今天的成就？
这些年裘钰急于脱手那些灰色产业，便一股脑地推给了贺江炯处理。
这条利益链里，有的人注定要沾满血腥，堕入地狱。
贺江炯并不反感，毕竟一个母不祥的小孩，除了一身肌肉和和贺家的身份外，身无长物。
夜晚的海边气温骤降，他打开窗户，一股带着寒意的海风灌入，吹来些许的清爽。
目之所及是无人的海滩，只有波光粼粼的海面和皎洁的月光。
不知怎么，他想起了那个孩子。
好像叫阿蹇。
人小鬼大，也不知道这个性是随了爸爸，还是妈妈。等回过神来，慕言希才发现自己怎么在想这种毫无用处的事情。
但电话已经打出去，前台的声音带着些许困意，“那位顾已经走了，他的家人也在刚刚办理了退房。”
年末总是最忙的时候，不管是阿蹇还是阿笨，都不足为重。
当阿祖问他下一站去哪里时。
他坐在车上，缓缓地撇开去山城的机票：“去港城。”
*
“居然是贺江炯？”
张明君咬着指甲，“难道慕言希派他来试探我们？”
夏夜薇按揉着太阳穴。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贺江炯作为裘钰的爪牙，必然只会做有利于他的事。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这样，贺江炯不会在自己提到裘钰时，露出那种令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小心点总归是没坏处的。”
“那画廊那边……”
夏夜薇不紧不慢地拍了拍张明君的肩膀，“我想你应该出师了。”
“阿薇。”
张明君的感激堵在喉咙。
她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律师助理，幸得夏夜薇赏识，才能走到今天。
“欸，煽情的话别说，我看重你，是因为相信你的忠心，明君，记住我的话，这世界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除了你自己。”说完这话，夏夜薇摇摇晃晃回了卧室。
她抿了口酒，随手翻开泛黄的账簿。
从第一页开始，每个名字后面都是有一个蓝色的对号。
直到最后一页，对号戛然而止。
夏夜薇的手指在那个未标记的名字上，轻点了两下。
蛰伏了这么久，不求化为利刃，但求给某人致命一击。
毕竟，她困在暗处太久了，久到快要忘记厉家，夏家，还有海城的那些恩恩怨怨。
时间从不是解决一切的良药，更像是把钝刀，伤人于无形，刀尖缓缓地将心脏切割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是刀伤吓住了贺江炯，自此之后，他的邀请不再出现在夏夜薇的工作邮箱。而张明君顺利接手画廊交易。
数艘远洋渔船将病危的吉尼亚画作运到马尔代夫码头，完成交割。
只等着吉尼亚死亡结果公布，再加上一波营销将其包装成沧海遗珠，艺术界最后的梵高，这些未曾面世的遗作便可以翻上数倍。
而拍卖行最后的结果，会是那位大人物所期望的价格。
一切都像是回归了正途，可夏夜薇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太平静，反倒惴惴不安。
不过，做缩头乌龟并不是她的长项，交待好张明君并且安置好阿蹇后，夏夜薇于当晚离港，这次的目的地是费城，性情奔放的无冬之城，特别适合寻找一些为了梦想倾其所有的艺术家。
她半卧在头等舱养精蓄锐。
凌晨，她是被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吓醒了。果不其然，贺江炯正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夏夜薇压低帽檐，顺势起身去卫生间。
乘们东倒西歪地窝在座位熟睡，自然没有人注意过道有个越走越快的女人。
卫生间的门还未被阖上，就被一阵大力拽开。
狭小的卫生间容下两个人都难。
更何况是像贺江炯这样大块头的。
他蜷着上半身，双腿压在夏夜薇的腰间，重若千斤。
夏夜薇提起口罩，零星的困意被彻底击散。
“真是有缘啊。”
贺江炯的手臂压在她的脖颈，似乎只需要轻轻一压，就可以让她骨折。
“你想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和你叙旧啊，你上次给我那一刀，可是让我印象深刻。”
贺江炯眯着眼睛，大手顺势箍住她的后腰。
“我这回可要先安检一下，防止再被你扎一刀。”
全身动弹不得，夏夜薇只能用眼神凌迟贺江炯。
“你越是露出这种眼睛，我对你就越感兴趣。”
贺江炯的手伸向她的裤链。
“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你是通过谁知道的？裘钰？不可能，还能有谁，难道说，你是贺老头藏起来的小老婆？我的小妈？”
夏夜薇的双手被他单手攥住，拉至头顶，毫无还手之力。
夏夜薇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被胁迫的恐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利用我在背后插裘钰一刀。”
探索的手顿住，夏夜薇对上贺江炯玩味的眼神。
他死死地盯着她，没回答。
正当他准备拉下她最后的伪装，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你们在干什么？”
夏夜薇蹙眉，这声音，她化成灰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