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慕太太
慕言希前进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你发昏了么？你应该比谁都希望方雅早点死掉，现在，你的愿望达成了，为什么不开心？”
凑得近些，慕言希随即闻到夏夜薇周遭浓重的烟味。
他极力克制着愤怒。
“你不应该抽烟。”
夏夜薇挣开他的手，单手扯松自己的领口。
“别管我。”
好像喉咙被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她只能用这种仿佛换得部分的空气。方雅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祸到临头，夏夜薇才真真地知道怕了。
虽然她手上有不少资产和各路豪门的黑料，但这些和裘钰的力量相比，无异于蚂蚁撼树，不堪一击。
如果之前，她还心存侥幸，认为只要能想办法回国，就可以像之前一样如法炮制，逃到港城，远离是非。
那现在，她算是彻底死心了。
“你是孕妇，你肚子里怀着的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没有资格管？”
慕言希欺身向前，彻底将夏夜薇圈在自己的怀里。
他敛目，盯着她不断颤抖的嘴唇，冷声道：“夏夜薇，给我打起精神，你恨的人死了，现在，给我笑。”
他按在她的嘴角，用一股蛮力挑起她下垂的嘴角。
戏谑的声音冷寂地响起。
“很遗憾吧，如果你知道厉泽辰从没有碰过方雅，你还会选择我吗？”
夏夜薇有一瞬间的恍惚，但现实并不允许她思考。
慕言希的吻如同狂风骤雨地倾泻，白色的毛衫在数次的挣扎中垂落在地上，露出内里的风光。
“可是你没有回头路可走。”
“夏夜薇，你注定要和我走上这条路，没得选择。”
那一刻，夏夜薇才发现，不光是慕言希不了解她。
她同样不了解慕言希。
她自恃可以用自己掌控慕言希，殊不知，这种勾引，是需要巨大的代价。
而现在，她才知道这代价有多沉重。
直到眼中最后一丝光彩暗淡下去，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慕言希，你和厉泽辰一样，都是疯子。”
疯子哪来的什么喜欢和爱慕呢？
只有占有和掠夺。
不属于自己的，就要变成自己的。
即使哪天不喜欢的，也要放在自己的房间落灰，不能容忍其他人欣赏拥有。
*
再醒来时，夏夜薇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整个人恹恹的，任慕言希差遣，连犟嘴的话也不说了。
心死了，也就没什么盼头。
这种沉默，加剧了慕言希的偏执。他执拗地认为，夏夜薇在后悔，在惋惜。
和厉泽辰的那段情，如果她再卑微一点，是不是就会有不同的结局。
于是他用更加阴冷的语言和行为使唤她。
而她的逆来顺受，让这种暴虐，如同打在棉花上的拳头，毫无用处。
作为旁观者，阿祖是最头疼的。
虽然对夏夜薇有千万般的厌恶，但旁观者清，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他确定。
慕言希是真的陷进去了。
没法出来的那种。
意识到这点，他马上向裘钰报告。
听到他说的话，裘钰淡淡的勾唇，“没关系，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
裘钰的计划是什么呢？
阿祖并不清楚，他无法揣测像裘钰这种人精的思想。
更无法左右这种人的行动。
同理，他对慕言希也是一样。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言希在折磨夏夜薇的同时，也在深深地折磨着自己。
比如让一个行动不便的孕妇为他沐浴更衣，洗衣做饭。
再比如时不时就让她留宿在他的病房，不顾她的意愿。
又比如对她的每个行为引申出无数种恶意，若她什么也不做，则是更激烈的冷言冷语。
就算是一个健康人，也会被逼疯吧。
可夏夜薇偏不，到底是从小在恶劣中长大的孩子。
她充耳不闻，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只有在采访和例行质询中，才会像正常人一样言语，还会对慕言希笑。
只是连阿祖这种粗人都能看出，这笑容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慕，言，希！”
最后一次质询出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夏夜薇抬头，看到是之前的那个小女孩。
她的马尾随着步伐一颠一颠的，极富有活力。
“终于见到你们了。”
“安娜，不许无礼。”
刚刚关门的办公室重新开门，方才主审的黑衣男人急匆匆地走出来，“安娜，我不是叫你在办公室呆着等我吗？”
“爸爸，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在飞机上救过我的人。”慕言希垂着眼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夏夜薇看了看慕言希，又看了看小女孩，喉咙不自然地上下滚动了好几下。
她捂着嘴，白着脸，“对不起，我不太舒服，我去一下卫生间。”
慕言希的眼神冷了几分，随后看向阿祖。
阿祖立刻跟上夏夜薇的步伐。
到了卫生间，夏夜薇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她还以为，这男人还有一点点的良心未泯。
岂料，这也是一场戏。
噩梦中母亲离世的场景和小女孩呼吸骤停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夏夜薇又吐了。
没过多久，慕言希单手插兜走过来，问：“多久了？”
“至少10分钟”
慕言希挑了挑眼皮，将正在检修中的牌子踢到卫生间门口，然后径自走向最里面的隔间。
看到慕言希，夏夜薇攥紧了纸巾。
“你进来干什么？”
“你说呢。”
他提着夏夜薇的衣领到了舆洗池，冷水拍在她的脸上，将那张白皙的脸趁着更加惨白。
“我也想问，你想干什么？”
“夏夜薇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因为一个方雅死了，就害怕成这样？”
夏夜薇打着颤，嘴角划过一丝虚弱的笑：“如果我承认我害怕了，你会放过我吗？”
“不要痴心妄想。”
夏夜薇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抱着大理石的台面，“那个小女孩，你是故意救她的吧。”
慕言希眸色一深，薄唇抿了抿，“当然，为了利益不折手段，可是你教我的。”
他扳正她的下巴，将她苍白的脸贴在他的侧颜。
“今天，安娜邀请我们，做好慕太太的角色，知道吗？”
冰冷的吻落在她的嘴唇。
撵转，深入。
夏夜薇被动地承受。
一滴泪随即滑落，砸在大理石地面。
远处，一个女人抱怀看着，良久，她戴上墨镜，扯掉胸前的名牌，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