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怒喝,“你要做什么?”

    “嘭!”一声,赵书宁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我来给母亲送饭。”

    她将食盒中的饭菜一碗碗端了出来,馊臭的饭菜,与桌上的珍馐形成强烈对比。

    楚云清怒骂,“你把馊的饭菜送来给母亲,你安的什么居心?”

    赵书宁冷冷地看着她,“你也知道这是馊的?那你们让厨房给我送这些狗都不吃的饭菜,又是安的什么居心?”

    楚云清面色微僵了一瞬,旋即梗着脖子,语气恶毒。

    “你现在是侯府的罪人,侯府愿意给你一口饭吃已经是格外仁慈,你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赵书宁阴恻恻地笑了。

    “看来,老虎不发威,你们都以为我是病猫!”

    对上她那眼神,姜氏有些忌惮,又有些恼怒。

    “赵氏,你想如何?”

    “我不想怎样,我就只是想好好活着罢了。若连这都做不到,那大家索性都别活了。”

    她语气平静,眼底却带着疯魔。

    姜氏眸底笼着厉色,“你别想拿那些话吓唬人,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能翻云覆雨?”

    这贱人,害得她的安儿被贬,她岂能咽下这口气?

    侯府还供她吃喝已是格外仁慈,她还有什么资格挑拣?

    赵书宁似笑非笑地看向姜氏,“母亲,当初父亲是如何信誓旦旦地揣测陆知苒和皇上的关系,您应当没有忘吧?若我把此事捅到皇上跟前,您猜,皇上会不会直接把父亲的爵位给撸了?”

    姜氏面色大变。

    “你疯了不成?”

    “我就算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大不了,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楚云清一头雾水,“什么关系?你们在说什么?”

    无人理会她。

    姜氏死死盯着赵书宁,“你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真以为握着那所谓把柄就能把侯府怎么样?痴心妄想!”

    从来都是婆婆拿捏媳妇,还从没有哪个媳妇敢骑到婆婆头上去!她真是反了天了!

    赵书宁神色一沉,正欲开口,外头便传来婆子急冲冲的通传声。

    “夫人,夫人,皇宫来人了!”

    姜氏一下站了起来,眼底燃起一抹希冀。

    “是什么人?所为何事?是不是皇上给安儿下圣旨,要重新提拔他?”

    传话的婆子神色微微顿了顿,看了赵书宁一眼。

    “是来传召少夫人的。”

    姜氏和楚云清满脸愕然。

    “好端端的,传召她入宫做什么?”

    “皇后病重,皇上请少夫人入宫诊治。”

    姜氏母女呆愣当场。

    赵书宁眼神倏而一亮。

    她的机会终于来了,这次,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有些话真是说不得,您瞧,面圣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姜氏心里一突,“你别乱来!侯府倒了,你也无法独善其身。”

    赵书宁朝桌上瞟了一眼,姜氏只得道:“我会敲打厨房,今后你的衣食住行,都会依照以往的规格。”

    见她不得不向自己低头,赵书宁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我早就说过,我有医术傍身,迟早能有出头之日。”

    姜氏表情凝滞,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赵书宁能重新得势自然是好事,可她们已经撕破了脸,再想弥补不容易,日后更是不好继续拿捏她。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把话说得那么满。

    姜氏勉强扯出一抹笑,“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你一定要牢牢抓紧了。”

    赵书宁嗤笑一声,“有些人变脸可真是比翻书还快。”

    姜氏心中羞恼,面上闪过难堪。

    “我这是为你考虑。若你没能抓住这次机会,再想翻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书宁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留,“是为我考虑,还是看我又有了利用价值,所以巴巴地贴上来?”

    楚云清气急了,“能不能把功劳挣到还未可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赵书宁神色傲然,“皇上能想到我,特意命人传召我入宫,就说明我的医术入得了皇上的眼。是金子,迟早会发光。”

    楚云清冷笑一声,“事情未定,话别说太满!可别到时候功劳没捞着,反倒落个救治不力的罪名。”

    赵书宁面色一沉,“你是在诅咒皇后娘娘?”

    楚云清一噎,连忙否认,“我没有……”

    “你话里话外不就是这个意思?到现在还盼着我失势,你可真是个蠢货。”

    撂下一句充满嘲讽的话,赵书宁转身离开。

    楚云清气得面容扭曲,还想再与她理论,被姜氏一把拉住了。

    “好了,这种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姜氏满心烦躁,语气也带着十足的不耐烦,楚云清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娘,您吼我做什么?我方才也是替您出气啊!”

    姜氏疲惫地揉着眉心,第一次赞同了赵书宁的话,自己这个女儿,当真是个蠢货。

    “赵书宁现在是奉旨给皇后诊治,她若立了功,侯府跟着沾光,若她被降罪,侯府说不定也要被牵连,万一她到时候真的把什么不该说的抖出来,侯府就更难保全,这个时候岂能再与她争执?”

    楚云清委屈地扁嘴,“您瞧瞧方才她待您的那态度!她若是立了功,也早与我们离了心了,又岂会再让我们跟着沾光?”

    姜氏一梗,心头闪过一抹阴霾。

    “只要她还是侯府的人,就由不得她!”

    楚云清满脸怅然,“如果陆知苒还是我嫂嫂就好了。她有钱,有功劳,有身份,还比赵书宁好拿捏,若她还是我嫂嫂,我的日子定然比现在风光多了。”

    她会有花不完的银子,也能收获小姐妹们羡慕崇拜的目光。

    姜氏心口又开始隐隐发疼。

    “别提那个女人!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瞒了我们这么久,早就与侯府离了心。此次侯府遭遇的这番重创,也是她搞出来的,她比赵书宁更可恨!”

    那女人再有钱又怎样?

    她对侯府早就生了二心,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云清也记恨着陆知苒不愿给自己出钱买头面之事,母女二人便同仇敌忾地骂了起来。

    走在入宫的路上,赵书宁的心不可避免地提了起来。

    方才在姜氏母女面前表现得底气十足,不过是不想落了下乘罢了。

    领路宫人低声提点,“是李贵妃开口,才为你争取到了这次难得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抓牢了,切莫辜负了贵妃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