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并没有直接回永福宫。
出宫来到有礼街和长阳街交会处的一栋酒楼处，蹲在屋顶，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两条路的动静。
不管太子从哪条路过来去上朝，在这里守着，定然都能守到。
陈阔被劫，扭头就被刺杀。
不是二皇子要杀人，还能是谁。
真是天道护佑正义的一方，渣滓都去死！
山栀现在很平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也没有即将要刺杀的激动。
这种状态，最好。
出手又稳又狠，心思清明，不会出错，不会乱。
吱呀吱呀，过了一辆马车，不是太子府的。
又过了一辆，依旧不是太子府的。
……
终于，来了。
车子不急不缓，马脖上的镂刻太子府徽纹的铃儿轻轻晃着，传出很小声的叮叮声。
山栀眯眼，马车两侧跟着护卫，马车后也有，不远处隐在暗处的动静，应该是暗卫。
没关系，来得及，只要她速度够快。
山栀下颚一紧，锁定车厢，从四层高楼直坠而下，如鹰俯天际，划破寂静，带出一缕疾风。
嘣～啪嚓～
黑龙刺下，厢顶碎裂。
被双脚来了个千斤重压的厢壁，也哧咔四分五裂。
太子看到离身咫尺的黑家伙，体验到什么是鬼门大开，黑无常索命，惊恐到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半点声响。
山栀惋惜，对车厢和司怀晟的坐姿，把握不够精准。
一剑不中，再刺。
暗夜中急射而来密密麻麻的细箭，车厢外的护卫的长剑全部向她袭来。
挽剑护体，凌空一转，黑龙狠狠斩向车辕。
骏马受惊长啸，哒哒哒跑远……
太子抓准逃命空隙，直接滚下车板，让护卫团团围住。
山栀如猫儿进了幼鼠窝，四肢为爪，黑龙为牙，身姿灵敏得让人看不清如何出招，更遑论接招。
踩踢刺挑劈，凌厉迅猛，招招致命。
山栀越杀越稳，视线一直不离开那个腿软后，好不容易站起来，握住了剑的司怀晟。
想起她家小师弟说过的话，果然是个绣花枕头。
太子感受到排山倒海的杀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缩成了团。
只几个呼吸，倒了一片。
以护卫为盾，太子勉强避开了她一剑。
暗卫也已加入，比普通护卫难缠。
山栀恼怒，眼如星火，黑龙随着她的眼光游走，杀得呲呲作响。
真是难缠的臭虫坏大事！
太子府人多，没想到短短上朝的路，也安排了这么多人。
司怀晟，还真是谨慎又怕死。
山栀几招解决合围之后，太子已经被护着疾奔出数丈之外。
依旧有人舍命拦着她，远处也传来城卫的动静。
山栀一刺一砍，灭了眼前两个暗卫。
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回到西殿，从后院经由书房拐出，茂海跟司怀铮正等着她。
茂海无奈。
司怀铮幽怨。
山栀把黑龙藏好，换回衣服，顶着两人的视线坐下，给自己一连倒了四杯茶。
“以后，桌面上，换大一点的茶杯吧。”
茂海：……
司怀铮：……
山栀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静，万分遗憾，只差一点，太可惜了。
喝完茶，她坦白：
“没错，这么晚回来，确实是，去刺杀太子了。”
山栀没吊胃口，直接说了结果。
“可惜，差一点点，他的暗卫还是什么卫的，人太多了。我还得加紧练习，尽快突破才行。”
司怀铮突然又倍感压力，“嗯，我也练。”
茂海知道山栀把之前的话，听进去了，不会无故动手，而且还失败而回。
果然，见山栀挪了挪小凳子，身子靠着桌子，倾身小声说。
“我从太子府出来后，发现了一个小院子，关着陈阔。听那些人说，陈阔是试药的。”
她看向司怀铮，“太子给你用之前，也许只找了陈阔，毕竟那个药那么难得。不懂他从陈阔那里挖到什么消息了。”
“我把那儿一锅端了，把陈阔救了出来，现在还给二皇子了，人现在就在长晖殿。不对，可能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二皇子怎么处理了。”
“这么一想，是我心急了，我应该回来告诉你们。不过你们俩现在，谁有体力去盯人。嗯，没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嘀嘀咕咕说着，丝毫不管另外两个人听起来是如何惊心动魄。
思考了那么一下下二皇子怎么处理陈阔，山栀问茂海：
“大师父，你看，这就是你说的机会吧。我前脚刚替二皇子救了陈阔，后脚太子被刺杀，都不带一点儿缓冲的时间，是不是像极了二皇子怒发冲冠，为了朋友大杀四方。”
茂海能说什么，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那不甚成熟的计划，确实还比不过山栀这一茬巧妙。
既然这样，天狼阁的事，继续细细查妥了再说吧。
说起来，天狼阁，可真是滑得很啊，越发是一丝动静都没了，警醒得很。
太子、二皇子，还有跟前的三皇子。
这三个哪个是简单的。
茂海不禁又想了想印象不太深的四皇子、五皇子，还有天天跑来西殿的六皇子。
摇了摇头，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
爱谁谁。
突然觉得还是山栀最顺眼，语气都温和起来。
“你做得很好，称病，好好睡一天。”
山栀的眼睛全是红血丝，他看了都不忍，也难怪这小子醒来发现山栀出去了，生闷气。
山栀之前是一口气憋着，不去把事情做了想睡也睡不好。
虽然现在还没能成功刺杀太子，但好歹尽人事听天命了。
“嗯，我先好好休息一天，接下来，我会继续给他找点麻烦的，让他完全没空来骚扰我们。”
至少在她满级之前，她不会再轻易动手，才不会自投罗网。
或者等师父他们回来，问师嫂要点毒，看有没有机会毒死他。
或者求师父出马助力。
啊，估计不行。拜师不久师父就说过了，他们才不会直接动手。自己能学多少本事做多大事……
“你想做什么？”
见她很认真的走神，司怀铮和茂海同时发问。
山栀捏捏下巴，遗憾道：“具体细节还没想好，不过总得做点事情。比如去太子府守卫没那么森严的地方，放把火。”
“搞点毒蛇毒蜂什么的丢进去，杀人不行，丢个东西还是轻而易举的。”
“对了，还可以去他的那些拥趸府里偷东西，看看能不能偷到什么有价值的通信什么的。”
山栀一开始没想法，越说脑子越活。
“我还可以继续骚扰景仁宫，皇后和司婉元遭殃，我就不信太子一点都不急。”
“没错，趁着现在二皇子盛怒之下，一定会做很多事情，借着这股东风，咱们多做事，搅浑水，保平安。”
“说到这个，要不要想办法搅了他跟贺家的婚姻，砍了他一大助力。”
“也许，最好，不要。”司怀铮思考，郑重起来。
山栀懵，这又有什么说法？
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