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贤妃娘娘请安。”
“姐姐。”
两道柔柔的声音一同响起，拉回了山栀的思绪。
想曹操，曹操到，是柔嫔。
还有再一次幸运怀上了的于鸯。
喔，现在是婕妤了呢。
听说是太后开了口，嘉和帝才在她确诊怀孕，立即提了位份。
五个月的孕肚春衫遮不住，已经看得出明显的隆起。
贤妃冷冷地看了一眼，嘲讽道：“怎么有了身子，又出来蹦跶，小心平地一摔，伤了身子。”
于鸯眼眶立即泛起湿润，抓住丝绢的白嫩小手放在胸口，一副极度痛苦的模样。
“姐姐……妹妹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姐姐如此～”
柔嫔都看着唏嘘，不忍的开口：
“贤妃娘娘，还请顾及些她肚子，如果鸯妹妹真做错了事情，过后再教训也是一样的。更何况，说不定其间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教本宫做事！”
贤妃其实也无意刁难柔嫔，纯粹是看到于鸯就会起火，大火！
山栀在后面忍不住拍手叫好，以前觉得贤妃飞扬跋扈，现在却觉得可亲可爱，长得漂亮嘴还会骂人。
柔嫔好歹是个嫔，被贤妃当众下脸，很是尴尬，但品高一阶压死人，垂眼示弱。
“是妹妹失言，请贤妃娘娘息怒。”
“柔姐姐……”
于鸯的泪珠子终于落了下来，上前挽着柔嫔，神色满是感激、心疼，还有委屈。
山栀在后面躲着看，真恨不得录下来，让后世的那些演员看看。
看看什么才是演技，什么才是白莲花！
“你四谁！怎么哭了。”
司怀铮刚跟着六皇子去岔路那走了几步，如今绕回来。
六皇子发现又有别人，还在母妃面前哭，很是稀奇，他不认识这个女人。
贤妃恨于鸯，虽没有想尽办法弄死这个人的行为。
但在贤妃眼里，于鸯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她把六皇子护得很紧，也不给于鸯来看，偶尔带出去看见了，也绝对不会跟他介绍，所以六皇子，不认识于鸯。
于鸯看着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声音响亮的六皇子，骤然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一直以来的隐忍，差点破功。
这一次，真心实意哭了出来，用力压下心底的愤恨不平，双眉下垂，凄婉的对六皇子说。
“六殿下，我也姓于，于鸯，是你姨母。”
六皇子抬头看贤妃，“姨姨不四在外祖家吗？”
贤妃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你没记错，小姨姨没进宫。她是疯女人，以后见了她，离远点。”
六皇子一听，赶紧后退，跑回贤妃旁边，抱着她的腿，笑得可可爱爱。
这个笑的刺激比贤妃的话还要紧，于鸯原本想上前的腿怎么也迈不开，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汹涌的愤恨嫉妒一浪高过一浪，身子肉眼可见的发抖，脸色发白。
在柔嫔看来，于鸯这就是被贤妃刺激到了。
再一次忍不住开口，脸色就没那么谦卑了，反倒多了几分正义：
“贤妃娘娘，就算不念及姐妹之情，也请念及皇嗣，您也是为人母者，何必这么待她。”
柔嫔一而再敢开口，在山栀眼里就像是验证着什么，她有后台，真的不怕贤妃。
贤妃还没再次发飙，于鸯带着乞求晃了晃柔嫔的手。
“柔姐姐别说了，咱们回去吧。”
说完还不忘跟贤妃告别：“姐姐既如此讨厌我，我走就是了。”
“走什么走！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皇祖母白疼你了。给皇祖母的花，就摘了这么点？”
大公主冷着一张脸走过来，手里握着盘圈的皮鞭。
山栀无语，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好天气的“游玩”都容易造成扎堆。
听见大公主的话，山栀这才看了一眼于鸯身后梧桐手上的花。
原来是给太后的，这就说的过去了。
园子里的花自然不能随便摘的，否则早就秃了。
但是如果是身份尊贵的人，或者受宠的人，另当别论，更何况是太后这种级别，指不定花园婆子恨不能亲自陪着于鸯送过去，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讨两分赏。
然后，眼神移到了大公主的头上。
大公主一步步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太阳的缘故，她的头发，是真的好亮啊。
欸？大公主那个倒霉侍女怎么不在了。
山栀对金佩印象深刻，自然是上次为公主剃度后，没打算放过金佩。
但后面一想，公主自己肯定会教训。于是没有直接揍。
只是没想到，大公主能对自己的贴身丫鬟下那么重的手，不过好歹留了一条命。
大概是大公主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光头的样子吧，所以还是带了金佩出宫照顾。
这是头发长回来了，金佩失宠了？
“或许已经死了”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山栀躲在侧后方，迅速看完又低头当个合格的不起眼的婢女。
贤妃自然不会向大公主请安，大公主也不可能向贤妃请安。
花园深处的路跟外围，或者和草坪林子不一样，就那么宽点。
如果两方都无意排成一溜，又没人掉头，总有一方要稍稍让路。
暗暗的较量，敌对的氛围，瞬间弥漫。
唯一没有知觉的就是六皇子。
看到大公主过来，被她手上的闪光的皮鞭吸引。
“大房姐~”
贤妃高高在上的姿态习惯了，本也不是练家子，根本来不及弯腰抓住自己的崽。
六皇子从小就好动，腿短，但跑得很快。
一眨眼来到大公主面前。
大公主眼睛一瞪，“好狗不挡道！”
一脚踢倒六皇子。
没有人能料到大公主如此大胆，大公主自己原计划里也没有这一招。
她觉得要怪，只能怪司怀鸣自己找的。
她本来就看贤妃烦，看到这个冲过来的六皇子，更是本能的厌恶。
她在宫外前后住了五年，在明昭园伺候的，也不全是宫里带出去的人。
更何况周边不远的地方也有平民百姓居住，偶尔去祥元寺也能听到各种民间故事。
十岁以前，大公主守的是宫规。
十岁以后，她接受了更多的观念，比如贱妾庶子等理念。
两年前还没那么深刻，她骂司怀铮如果不是投在皇家，就是一庶子，还知道如果投生了皇家，确实是不一样的
可这两年她在宫外因为头发的原因，过的并不畅快，心底的怨恨和戾气很重。
剃了她头发又怎么样，还不是不敢伤她分毫。
她骄傲的，再次回到宫里。
现在，即使是看贤妃，也有不过如此的想法，而司怀鸣也确实只是个庶子，她踢了就踢了！
六皇子猛然被踢倒，再听见大公主凶巴巴的话。
“呜啊～哇……”
石破天惊的哭了。
一切只是瞬间发生的事，六皇子的哭声，贤妃炸了！
她什么脾气，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
啪！
大公主脸偏到一边，嘴角渗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