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端着铜盆过来,山栀在门口直接接了手过去。
这边不需要珍珠伺候,她乐得清闲,继续去厨房忙着大家的早饭。
山栀把盆往架子上一放,让司怀铮自己动手。
她自己坐到旁边又想打哈欠。
嘀咕着,果然还是长个儿的身体,得睡饱才行,昨晚睡太晚了。
司怀铮收拾妥当,吃完早饭,康子已经在院里等着了。
他从来不用进屋叫人,到点了司怀铮自己会出来,这个院子大大小小的规则,简简单单几个人,很少有人出错。
“山栀,我走了。”
出了门这话就不能再说,因为他是主子,所以他都喜欢在屋里先说一声。
山栀习惯性的理了理他的衣襟,“去吧。”
康子看司怀铮含笑出门,身子微弯打趣了一句,“殿下今儿心情好,可是昨夜做了好梦。”
司怀铮对着他一笑,没说话,率先一步,出了西殿的大门。
山栀看着小背影消失,才回房回笼觉。
珍珠和碧玉不会说什么,她们不傻,知道山栀在司怀铮心里的地位,更看清了管事对她态度的不一样。
怎么说,茂管事对她们也很好,只要不犯错,绝不故意苛责,但就是很明显的,不一样。
当然,她们不会去嫉妒,毕竟山栀可是从冷宫起,就伺候殿下的。
而茂公公和椿嬷嬷也是冷宫出来的。
兴许之前就认识也说不定。
虽然比不过山栀受宠,但相比于其他院子的婢女,她们的状况可是好太多太多了。
如能就这么平安等到二十五岁出宫,是她们的福气。
山栀很自律,补睡了半个时辰不到。
这会儿倒是又想起黑龙了。
跟岁椿打了招呼,决定自己出宫去拿了。
计划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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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苔巷,一座二进院门口前,漆红大门紧闭,山栀正懒得叫人想跳进去,旁边马厩传来马喘声。
何叔养马了?
疑惑一闪而过,没多想,直接跳进了屋。
刚拐弯到前院,何叔从座房出来,笑着像是昨天才见过山栀:
“回来了?叫我一声我能听见,好给你开门。”
山栀把宫里顺出来的点心交给他,朗声道:“以为何叔在干活,总归我进来也不费事,我拿个东西就走。”
这里岁椿只安排了两个人。
何叔负责粗重些的活,叶婶负责浆洗等轻省些的活。
两人是一对,深居简出。
如有人问,就是孩子出远门了,他们事儿不多,不想要佣人。
对于岁椿安排的人事物,山栀闭眼相信。
过了垂花门,一个穿着大红金丝云纹绣长袍的人,摇着扇子慢悠悠从东厢房走出来,不是她那便宜师兄是谁。
“他怎么在这?”
山栀指着子望,问何叔。
何叔一言难尽,这人住进来的过程有些曲折,但出现的日子却是巧得很。
就是怕说出来,打击了山栀。
子望下了石阶,从庭院的花圃穿过来,走出了踏青散步的风姿,开口却依旧是那么欠揍。
“我怎么在这?当然是那天跟着你过来的。”
山栀上一次遇见他,被他打了一顿,所以那天她回来放黑龙的时候,这家伙居然一直跟踪自己?
“卑鄙!”
“嗯?”子望冷脸警告,被岁椿收拾的气恼恨不得一骨碌还给这个小师妹。
山栀皮笑肉不笑,也满含警告的提醒,“师父知道你擅自住了进来吗。”
扇子唰的一收,“这是自然。”
山栀这回是真吃惊了,看来师父跟师兄的关系比想象中好啊。
她看向何叔,何叔点头,告诉她确实如此。
要不然,拼了老命也会把这人赶出去。
虽然,打不过。
子望走过来,居高临下,“豆芽菜,可算等到你了,出来一趟不容易吧。”
山栀翻了个白眼,没回答他无聊的问题,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东厢房。
“这可是留给师弟的地方,你要想住,把隔壁小书房收拾出来窝着。”
嘁~
听见子望的冷嘲,山栀抬头,甜甜的喊了一声师兄,笑道:
“你这性子,师父没少打你吧!”
压根都不需要问,这种爱拆台又冷嘲热讽的性子虽然有点随某人,但是翻了好几倍,她就不信,师父能忍住不揍他。
子望脸色一白,但只一瞬,恢复正常。
随即又有些嫌弃,这丫头会不会说话,他早已及冠,还说揍不揍的,他不要面子的吗。
而且,绝对不会承认,前几天就被收拾了一顿。
他是有冤无处说,谁知道这丫头这么不抗揍,他就轻轻拍了一下,居然吐血了。
吐血了?
当时他差点以为自己就地突破了。
他当时看到山栀出剑,简直高兴得快哭,但越是熟悉越是不敢相认,害怕又是一场空,他找人找了这么久,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就在京阳?
于是下场逼山栀拔剑,使出全部的功夫。
最后一个激动,把人打伤了。
但是师父也成倍还给他了,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养伤!
子望磨牙,“我是你师兄,说话放尊重点。还有,这话还给你,你这性子,师父也没少打你吧。”
“不好意思,师父可疼我了。没打过。”
“嘁~谁信。”
“爱信不信。”
子望正想说什么,山栀朝着他身后露了个大笑脸:“叶婶,我来啦。”
“刚在洗正屋的东西,就听见有人说话,就你一个人吗?”
“嗯,就我一个人。叶婶,我们不来这边住,我们的屋子你不用洗那么勤,随便扫扫就行了。”
叶婶总觉得他们万一哪天会来住,把床铺都整理的好好的,让人随时来了都能睡上一觉。
但人不来,放久了也会脏,所以她几个房间轮番清洗,也是一个大工程。
对叶婶来说,这点事她做起来还是轻松的,但也喜欢听她说体贴人的话,眼里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小丫头还知道心疼我。今天待多久,我给你做吃的。”
“不用了,我拿上东西就走。”
叶婶笑着点头,她和何叔从来不会说留人的话,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身份,更知道山栀他们只是把这当成一个换装放东西的地方。
至少目前是这样。
山栀脚步轻快,就差哼点小曲往她的西厢房走。
门没阖上,只是放下了帘子通风。
山栀撩起帘子进去,桌子上那么大一把黑龙呢?
她冲出屋子,气呼呼走向那个一脸犯贱的人面前。
“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