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寂静,随即哄场大笑。
“哈哈哈哈,他还想赢。”
“哪来的浑小子。”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起身,一脚踩到座椅上,踩出了山寨大当家的气势,朝着山栀喊话。
“你要能打赢大牛,谁再敢上场就是龟孙子。”
山栀咧嘴一笑,又严肃道:
“你说了也不算啊。不过谢谢小哥提醒我了。我倒想先问问,现场还有没有谁,看上这个剑的。这时站出来,也好让我跟大牛哥知道,后边还能有多少对手。”
没人站出来,山栀又喊,“现在躲着,待会再出来,我可就要看不起他啦,是吧。大牛哥。”
大牛深以为然,他不知道自己能打几场,还有谁来,小兄弟说得对。万一有高手要夺,他直接认输算了,省得打赢小兄弟,又要打下一个。
“对,还有谁要这剑的,现在出来,不然,俺也看不起!”
依旧安安静静,山栀放心了。
没有人会趁她的虚而入呢。
事实是,即使锋利无比,这不是什么名剑,赢回去(或再买了去),既不能收藏,也不适合自用,自然没什么人跟他们抢。
这两人相争,已成定局。
这两个人在台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比寻常人高大健硕,满目凶光,发达的肌肉就已经极具杀伤力,偏手上还握着一锤下去能砸开石板的大锤,锤底的尖端银光一闪,令人胆寒。
一个是身量还没长开的少年,声音清澈像是学院的少年郎误闯了地儿,四肢纤细,面上还罩着一个花灯时节小姐们才会戴的纱面罩,面罩的颧骨处还蹲了只兔子。
这对比过于强烈,本觉得山栀乘虚而入的不少人,此时又觉得他不自量力,鄙视的土壤里悄悄长出了怜惜。
眼看着比武就要开始,王青抬手制止。
“慢着。”
王青是掌事之一,常来的人自然认识,纷纷好奇,他要说什么。
只见他从仆人手里接过一把剑,往台上的山栀一丢,山栀不接也得接。
“游风小兄弟是我刚从地下带上来的,既然他有兴致上台一比,我少不得支持一下,就将我自己的剑,借他一用。”
大家这才意识到,小少年没有带武器。
山栀其实有别在腰间的匕首,不过是没有反应过来,上来地面了,是可以用剑的。
她不会托大,有剑不用是傻子。
大牛大吼一声,把山栀吓一跳。
“打不过你就早点认输,俺的锤子可没有轻重。”
他清楚自己刚才消耗了太多力气,能险胜是侥幸,不会再继续拉长了时间耗。
手里的大锤猛的砸出,出手又急又快,横锤呼呼作响,纵锤砸空落在台面上砰砰作响,一砸一个坑,若不是台板够厚,且最底下一层不是木头,否则早被他砸漏了空。
山栀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躲,借着灵巧的身子上下翻飞。
又一个倒翻躲开一锤,双脚轻盈落地,轻飘得像一片被锤风掀动的叶子,柔得不像话。
好几次山栀差点被碰到,看的心卡到了嗓子眼,偏偏又被她躲了过去。
一场看似单方面碾压的战斗,让人一时猜不中答案。
大牛突然使出交叉旋锤,逼得山栀连连后退,暂时找不到他漏洞。
锤子横扫回身,腿脚横扫,踢向山栀的手臂。
山栀及时手臂格挡,只觉一阵痛,这大牛力度居然比台下看的时候还重。
“好!”
台下纷纷叫好。
楼上厢房,黑衣人看得开始摇头。
“你看得入神,还以为他很厉害。这小子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地,要不是他身子还算灵巧,躲过去大半,手臂估计都要折了。绝对的实力面前,单单依靠身小灵巧,是赢不了了。”
坐对面一个身穿白色竹绣圆领澜袍的公子,目光灼灼,身影绷直。听到声音头也不转,只微微摇头,言语里全是不赞成。
“大牛想急胜,所以用了全力使出快招,你没发现他呼吸越来越重,而游风,呼吸都没乱。大牛,他就要输了。”
话刚落,山栀又被拍飞,落在了擂台边缘,半个身子落了下去。像是在打白衣公子的脸。
黑衣人嘴巴张成圆形,“你居然看走眼了。话说你今儿怎么了?”
白衣公子努力掩饰内心激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语气平静如初,抬眸问他:
“还是一如既往的蠢!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
“游风,还没出剑。”
“他,那是没机会。”
白衣公子不再解释,继续目光不错的看台下打斗,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大牛正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猛然借力腾跃,高高蹿起,再双手大锤,朝着山栀跌倒所在的重重砸去。
山栀原地掉落擂台,才能躲过一砸,否则就等着变成肉饼。
“快跳啊!”
“完了。死定了。”
“游风,认输!”
“不要命啦!”
“赶紧松手吧!”
大部分人,还是不忍看山栀命丧于此的。
掌柜已经冲到了舞台边,随时准备救人。
砰!
重锤落下,像一个雷火爆裂,擂台的木屑如火星般乱飞,露出的底下的铁板上,一个深凹的洞。
王青站在原地,一时忘了呼吸,他是相信山栀的,他看了那么多场比试,是相信的,但刚才还是太险了。
看到掌柜救人扑了个空,胜负已定,他才哆哆嗦嗦坐下,忙喝了口茶压压惊。
前面说山栀必死无疑的那人,讷讷的问旁人:“他怎么躲开的。”
没人回答他,大家屏住呼吸,看着台上突然逆转的画面。
山栀既没有跳下擂台,也没有被砸成肉饼,她极其敏捷,在大牛用尽全力一砸的瞬间,闪到一旁,并快速滚到了他的正后方。
趁他还没有收势,全力一击后呼吸大乱,脚尖在地上使力一点,身子飞跃而起,踩上了大牛的后背,王青给的长剑已经出鞘,横在他脖颈。
“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