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宫女,除了日常事务性工作以外,就是围着主子转。
要不是宫人又苦又寂寞。
忙不完的事情,是苦,没事情做的时候,没什么娱乐项目,确实挺寂寞的。
这会儿,司怀铮主子不在,柳嬷嬷打发春寿去问轿子的事情。
他倒是积极,不然的话,他可是要每天顶着太阳去送膳。
院子入住前,大致清扫过,也不算很脏,柳嬷嬷没有让人一天不停顿的擦洗。
所以暂时没什么事。
从昨天到现在,山栀总算得空去房间后面的小院子看一看。
从耳房可以穿过来,有一棵大树,树下有石凳,院子还算宽敞,只是凋零,都是杂草,一片枯黄。
清理一下,是个不错的练武场地,但是有个问题,离柳嬷嬷的房间太近了点。
当前练武进度倒是不影响,就怕后面要用到刀剑的时候,声音会太大。
因为西殿人少,山栀分得个自己的小房间,不过昨晚是守着榻睡的,没有意外,接下来,基本上也只会是她守夜。
从院子里出来,山栀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大木箱子,一个小小的梳妆台。
山栀嘴角抽抽,昨天没细细感受,这床还真没比殿下房间的榻好。
于是,山栀回榻上午睡了。
只不过没睡多久,珍珠把她叫醒了。
“喂,醒一醒。”
山栀睁开眼睛,完全没有刚睡醒的迷茫,一片清明。
珍珠的手堪堪停在半道,看来是想摇她。
“晚间皇上来跟娘娘一起用晚膳,你去把殿下叫回来,赶紧洗漱收拾一番,我跟碧玉烧水烫衣服。”
山栀一听,来精神了。
她终于有机会,一睹九五至尊的风采了?
不过为了见自己的亲爹,有必要沐浴换装再去见人吗?她师弟可是人见人爱好吧。
脑子这么想,脚是一点没停。
山栀抵达学院时,完全找不着北。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人,终于问到了在学规矩的三殿下在哪里。
她是不能直接进去找人的,只能拜托别人跑腿,就说是贤妃娘娘找三殿下。
没一会,司怀铮就带着康子从里面出来了。
太阳还是有点热,山栀自然的从康子手里拿过伞,打着伞撑起两人往回走。
“山栀,娘娘找我什么事。”
“其实也不算是娘娘找殿下。是大家知道皇上今天会来永福宫,所以决定把殿下接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山栀说完,低头看他一眼,还好,表情什么的,一切如常。
“虽然说他是你父皇,父子相见本可以随意些,但你们毕竟这么久没见,收拾干净点也挺好的,也从侧面代表了殿下对皇上的敬重。”
嗯,对。就是这个道理。
司怀铮抬头,认真的说:“山栀,我不臭,下午也没有出汗。”
山栀提了提他的发髻,“对,你不臭。跟焚香沐浴拜神一个道理,洗洗没毛病。”
“嗯,那洗干净点,山栀帮我洗吗?”
“你快六岁了,自己洗。如果怕搓不干净,你可以叫康子。”
“那不用了,我自己洗。”
突然被嫌弃的康子:“……”
一路上,司怀铮都没怎么再说话。
不过他平时也不是个话很多的娃,倒也不显得突兀。
直到回了西殿,山栀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全是汗。
山栀蹲下,看着他漂亮的脸蛋,想起那些听来的话,突然有点心疼。
万一,嘉和帝继续迁怒他怎么办?
万一,嘉和帝看到这张脸就讨厌,怎么办?
“殿下,这个世界,先君臣后父子,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一定能找到最合适你跟皇上的相处之道。你别担心,也别害怕,我在,师父们也在。”
山栀没想到他会哭。
把山栀心疼坏了,由着他抱着自己撒娇。
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山栀,如果父皇不喜欢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是在担心这个?”
司怀铮又不说话了。
山栀把他握紧的拳头摊开,揉着他掌心。
“喜欢的,不管殿下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是你师姐,理应护着你的,别怕。”
“嗯。山栀,你真好。”
“乖。”
“你可以帮我洗澡吗?”
“滚!”
“……”
山栀虽然没有帮他洗澡,但是认认真真给他换上了新的衣服,又重新梳了头。
但是一直等啊等,终于等到了皇上已经到了永福宫的消息。
但一直没人过来传话,说皇上要见三殿下。
于是,又继续等。
山栀看着天色暗下去,摆上的晚膳一口没动。
忍不住劝他,“殿下,既然皇上和娘娘已经在用膳了,你也先吃一点,不然一会饿了。”
司怀铮不想吃。
吃了又要重新漱口,要擦脸,万一来不及怎么办。
他知道的,如果想要山栀和师父过好日子,他要被父皇喜欢才行。
而且就算没有这个原因,他也希望,父皇能喜欢自己。
山栀劝不动,也不勉强他。
一餐晚点吃,又有什么关系,就让这些小事,合了他的心意吧。
司怀铮频频看向门口,于是山栀说她出来看看。
没想到听见春寿跟康子在聊天。
“你是不知道内务府那些人什么嘴脸,听说咱们是永福宫的,脸上还带着笑,一说是殿下的事,那脸变得比天都快!好不容易才找到銮仪所的人,结果人家怎么说,说管事的不在,他不知道。
我问他管事的什么时候在,他说不知道。
我问那这轿子的事,是什么章程,他也说不知道。
没说两句,人就跑了,想咱们在永福宫当差,什么时候丢过这种脸!真是晦气。倒霉催的。
你看皇上这么久没来叫人,指不定压根忘了有个三殿下在伸长了脖子等他召见呢。”
康子没反驳什么,声音却也是低沉和失落:“行了,你少说几句吧。这派给谁,干什么活,不都是命。”
“呸!什么命不命的,你信不信,咱迟早能回那边当差。”
“这话又怎么说。”
春寿声音低了下去,但山栀还是可以勉强听见。
“你想啊,皇上忘了三殿下在这边,难道娘娘能忘。这不明摆着,娘娘也懒得理他,这种放角落里活着就行的贱种,难道还需要我们这些人伺候?指不定多少人希望他。”
最后的话春寿没说出口,用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