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绮儿不懂太子说的什么意思,但感受着脖颈旁那三尺青锋上散发出的寒意,只是连连发抖却不敢有任何举措。

    她知道,若是她敢动一下,屋外那些埋伏的弓手将会把她一击毙命。

    “妾身不知哪里做错了。”黛绮儿倔强的直起脖颈,面上苍白无血色。

    “你此前可曾说过不让我找武王世子?而且武王世子事事都与你描述之人相匹配。”

    “如今我铤而走险马到成功,你却卸磨杀驴,如此以后还有谁会替你办事!”

    “这就是你的遗言?”宋若将剑再次往上抵了抵,眸光淡漠毫无波动。

    黛绮儿深吸一口气,实在想不明白这太子为何突然变脸,强压着惊跳的心脏再次强行提气道:“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要请武王世子?”

    宋若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地上跪着那人碧蓝的瞳孔,眼中煞气氤氲,但最后还是没有爆发:“本太子素来以理服人,说。”

    剑锋移开。

    黛绮儿如获新生般大口喘着粗气,转而将头低了下去轻声道:“妾身选武王世子原因有三。”

    宋若缓缓踱步至桌前,待看清桌上那幅栩栩如生的男子画像后,眼底煞气才敛去许多。

    “一,是武王世子实为太子所说处处皆为最优选,太子可否认?”

    宋若面无表情摇摇头:“不否认。”

    “二,太子殿下定然有所不知。”

    黛绮儿喘了口气,又是紧接着解释道:“世子与西苑关系斐然。”

    “其中干儿子与干娘此中身份绝无半点虚假在内。”

    “而且....”

    “西苑她经过妾身上次观察,在世子去雪云宫给西苑奏琴作诗之后,两人偶有亲密接触,而且西苑并无半分排斥,还隐隐有动情的征兆,此后一连几天都日日焚香静心。”

    “西苑动情?”宋若抚摸着那画像的修长手指一顿,诧异的挑起了眉头。

    “跟所用之药也有关系,但两人显然在那萧家家宴之中发生过什么。”

    “特别是自那以后,西苑几乎每天都要静心几个时辰,而且一天夜里她梦中喊的人名,是...”

    “武王世子。”

    宋若赫然抬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那眼眶微红的碧眼胡姬。

    “怎么可能?”

    “她西苑如何不知自己的身份对于燕王一脉多么重要,而且那药若是能让她一工于心计,利欲熏心的毒妇丧失理智,我报仇还何需如此多年的谋划?”

    “在梦里喊他的名字。”

    宋若似是被气笑了,连连摇头。

    但最后还是默许下来。

    如果对面那男子是李卯,那就真说不得是西苑失了智。

    而且自上次萧家家宴过后,就连秋水也都天天魂不守舍,当时显然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西苑,你也有今天。”

    宋若并未质疑黛绮儿话中的几分真实性,毕竟剑已经架在脖子上。

    而且或许这就是她去喊李卯的底气。

    “所以妾身就以防万一,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人,那就是武王世子。”

    “况且武王世子并不是第一次进入雪云宫,不需要将其扮作女子进入宫内,风险极小。”

    “最关键的是,西苑不敢杀他。”

    宋若以手挑着鬓发,没有否认。

    黛绮儿越说越自信,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差点就要被一剑砍死,个中意气风发,深沉算计净是信手拈来。

    “而第三,也就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此事武王世子与西苑贵妃双方均以为只有对方知晓此事,因此太子殿下作为第三方,则相当于拥有了两个隐形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