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寒啜了口茶,又说道:“我知晓长公主对我有异样的心思,你若是与长公主交好,一定会被她利用。”

    温嘉月猛然抬眸,他居然知道!

    “既然侯爷知道,那你为何不拒绝?”

    就这样放任李知澜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猖狂,以为可以对正妻之位取而代之,最后受苦的人还是她和昭昭!

    她的神色愈发激动起来,沈弗寒眉宇紧锁。

    “长公主从未言明,我怎么拒绝?”

    温嘉月低声问:“倘若她一直不明说,你便一直当做不知道吗?”

    “自然不是,”沈弗寒淡然道,“待她在我这里失去利用价值,我便会将她……”

    他没再说下去,转而说道:“更何况,长公主深得皇上信任,我自认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比不上她,若是这个时候与她闹得不愉快,情况只会更糟。”

    还有一个原因,他压在心里许多年,对谁都没有提起过。

    暂时还不知晓到底是不是长公主做的,所以他便决定继续藏在心里。

    温嘉月呆坐半晌,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李知澜对他的仕途有帮助,他便对这份情愫加以利用,转化为通往权臣之路的云梯。

    待他攀上顶峰,李知澜便也失去了作用,那时他不会再手软。

    可是上辈子的她,并未等到他对李知澜下手,就这样含恨而终。

    不知不觉间,温嘉月泪流满面。

    沈弗寒放下茶盏,抬眼便见她满脸都是泪,不由得怔住。

    他凑近她一些,用指腹轻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低声问:“怎么哭了?”

    他的声音难得显得有几分柔情,温嘉月的眼泪流的更凶。

    她在哭上辈子的自己,或许早已化为一抔黄土的自己,直到此刻才得知真相。

    原来她不是沈弗寒和李知澜的感情的绊脚石,而是朝堂争斗的牺牲品。

    沈弗寒输了,不管后来如何,当时的代价是她和昭昭的命。

    这辈子呢?会不会有所不同?

    温嘉月竟有一种冲动,想将自己重生的事告诉他。

    说了,说不定以后沈弗寒会更有把握。

    不说的话,其实短时间之内对她更好。

    脑海中天人交战,温嘉月拿不定主意。

    温嘉月梳洗之后,终于冷静下来,也拿定了主意。

    她不能说,至少暂时不能说。

    毕竟她不能保证沈弗寒说的全部都是真话,万一他真假掺半,在哄她呢?

    她对他早已失去一部分信任,重新建立也是需要时间的。

    若是现在便被他知晓自己重生的事,有什么好处?

    而且,还有两年多才会发生那些事,若是李知澜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张狂,到时再说也不迟。

    至少她要保证她和昭昭成功躲过那一劫。

    温嘉月坐在梳妆台前,看向铜镜里的自己,眼眶有些发红。

    沈弗寒站在她身后,双手落在她的肩上,问:“方才在哭什么?”

    温嘉月摇摇头:“没什么,侯爷去洗漱吧。”

    “没有要问的了?”

    温嘉月思索片刻:“没有了。”

    多说无益,行动胜于言语,她只想看沈弗寒以后会怎么做。

    沈弗寒低声道:“我说过的,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妻子,这一点不会变。”

    温嘉月勉强露出笑容,隐晦开口:“我也相信侯爷会护好我和昭昭。”

    沈弗寒怔了下,颔首道:“这是自然。”

    他的眉眼间颇有几分意气风发,仿佛这是小事一桩,他亦信心十足。

    温嘉月看着铜镜里的他,不禁想起上辈子的沈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