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上升。
在这微妙的等待的间隙，歌微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
等电梯的数字停在了顶楼，电梯门打开，面具男人大步朝着外头走。
歌微已经瞥到在办公室门口站了好几个在动物园部门任职的同事。
歌微忽然开口。
“上司，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前面的面具男人停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歌微。
歌微走出电梯，停留在电梯口，似乎是谨慎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
“前天我和曜澄队长一起进了档案室，在那里查询一些资料。”
“通过翻阅那些档案，我发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两天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所以想找个机会和您说说。”
面具男人若有所思，“你想要说什么？”
歌微：“我看了近期的档案册，发现最近变异生物数量开始多了起来，覆盖的种类也越来越广。”
歌微一边注视着面具男人的眼睛，一边用余光瞥向在办公室门口等待着那几个同事。
他们显然在等着上司过来，然后将清晨的事情汇报给他。
只是他们看到陈舒木还在和上司说话，他们就选择在原地多等待一会儿。
歌微的耳机里传出X的声音。
“现在已经在全力消除监控画面，但是要处理的画面太多，我还需要一分二十秒。”
歌微注视着面具男人的眼睛，继续说。
“……似乎今年是一个爆发的时间点，今年出现的变异生物比往常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而且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好多起事故已经要瞒不住民众了。”
“我们今年投入在‘亲历者治疗’上的项目费用也是往常的十几倍，财政负荷也很艰难。”
面具男人终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你只是在档案室停留了那么一会会儿，就注意到了这些？”
歌微点点头，“我也只是偶然发现的这个趋势。我心里觉得有点不安，所以想汇报给您，也希望由您汇报给高层。这样高层或许会重视这个问题……”
面具男人打断歌微说，“我很欣慰，你是一个很敏锐的下属，你能够发现这些问题就已经超过你的很多同辈了。只不过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引起了高层的重视，也有专业团队开始调查背后的原因，这件事情不是你这个权限可以管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过只是一个实习生，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就可以了。
歌微点点头。
“既然已经引起了高层的重视，那我就做我的分内工作了。”
X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快了，我还需要最后二十秒。”
眼看着面具男人已经转过身，要朝着办公室那儿走过去，歌微又开口叫住他。
“上司，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面具男人转身看向歌微。
歌微心跳很快，但努力遮掩了下来。
“我知道在我们这个特殊的部门里工作，只有异能者才有可能受到重用。我虽然不是异能者，但——我想知道，如果我表现良好，是否还会有其他的晋升空间？”
听到这话，面具男人似乎是意料之中地笑了一声。
他就知道，这个年轻的下属不会无缘无故就跑来和自己谈心。
刚才开启那个话题，只不过是想要在他面前表现一番，然后受到重用。
“我明白你是个很有野心的人。”面具男人开口，“你不甘心只是做一个实习生，对吗？”
“放心，我既然能看到你身上的潜力，也会有意栽培你。如果你表现得良好，我会让你晋升的，这回答你满意了么？”
面具男人如意料之中地看到歌微的脸上闪过一丝感激的神色。
歌微点点头，似乎是压抑住了激动和欣喜，故作平静道。
“谢谢上司，我会好好努力工作的。”
聊完了这些话题，歌微就微微后退了一步，重新退入了电梯之中。
电梯门将要合上的时候，她看到面具男人朝着办公室走去。
而办公室门口等待着那几个同事也飞快地朝着面具男人走了过来。
歌微听到耳机里的X开口。
“已经处理完全部的监控画面，现在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关于你的痕迹了。”
歌微闭上眼睛，在电梯不断往下跳动的数字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好险。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暴露了。
她几乎能猜测到，此时此刻面具男人已经听到联邦总部昨天深夜发生的这件事情。
不难猜测他脸上会是怎么样震惊的表情。
也不难猜测面具男人下一刻就会命令信息部调查监控。
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找到她的痕迹了，除了——
歌微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除了那个在门口曾经跟她打过招呼的保安大叔。
她怎么就偏偏把这件事给忘了？
歌微顿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监控的痕迹可以消除，但是有这么一个的目击证人，她该怎么办？
歌微的电梯抵达了自己所在的部门楼层。
她前脚走出电梯，后脚整栋楼都响起了集合铃声。
“估计是咱们上司知道这事儿了。”
薛浩走过来，拍了拍歌微的肩膀，“明明手头的工作已经够多了，现在又要多加一个活。”
很快所有人都集合在了一处。
面具男人站在高位，神色严肃。
“就在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相信我们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现在所有人都把手头工作放一放，目前的工作重心就是调查清楚那些消失的变异生物究竟去哪儿了，是死了还是活着？”
“以及——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干的？”
面具男人眼中似有火光冒出。
“这件事发生在我们自己的地盘，已经相当于是一种挑衅了。”
底下有人小声道：“有没有可能是变异生物之间彼此互相吞食？毕竟是变异生物嘛，不能按寻常的生物链理论来解释……万一其中有一只一变成了凶猛的野兽，把其他的都吃了呢？”
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面具男人鹰一样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人，冷笑一声。
“这件事绝对是人为的。”
“因为我们联邦大厦内部的监控画面被人为地破坏过了。”
“那个人是有备而来，他潜入我们这栋楼，带走了变异生物，破坏了监控，从头到尾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站在右侧的女队长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果对方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我们想要找到线索……实在是有点难。我的异能要发挥出来，至少需要一个有关联的活物……”
面具男人：“谁说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就在刚才，我们检测到有一只编号为两百八十九的变异生物流逃到了外面，现在正流窜在市区中。”
“信息部现在已经定位到了那只变异生物的位置。”
歌微的心里一惊。
所有“动物园”里的变异生物竟然都是有标号的？
且每个编号都可以被定位到具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