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个子比成年人矮半截，甚至比白雪矮小的也有很多。
但是售货员根本不看来买头盔的人是谁。
只是像是机器一样在不断的收钱，验钞，递头盔。
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很快轮到白雪。
白雪将两沓钱摆在柜台上。
柜台里的小姐姐用手指熟练地拿起现金，将上面缠着的白色纸带解开，放入验钞机。
“两千元整。”
验钞机播报金额后，旁边的小姐姐拿出一个头盔双手递到白雪的面前。
白雪面无表情的接过头盔，抬头看向面前的售货员。
“我想问一下……”
话说到一半，递给她头盔的售货员小姐姐看了一眼屋内。
很快，走出了一名和两名小姐姐相同服装的售货员。
“尊敬的人，有什么问题您问我就好了。”
话音落下，小姐姐对着白雪点了点头，继续拿出头盔递给下一位顾。
白雪和这名刚刚走出来的售货员小姐姐走到一边，没有继续阻碍其他人继续排队。
“你们售卖头盔对购买的人有什么要求吗？就比如未成年不能买之类的。”
白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与她沟通的售货员。
白雪想要一个真相。
哪怕这个真相很扎心。
售货员却愣在了当场。
看到白雪的眼神，售货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对着白雪摇了摇头。
“女士，我们没有这种规定呢，就算是一个小孩子，只要能走路，能将现金放到柜台上，我们也会递给这位顾一个头盔。”
白雪面色如常。
“你们晚上会继续出售头盔吗？”
这次售货员小姐姐答的很快。
“晚上顾不多，原本是要关闭店铺的，但是这里人流量大，我们找了一名本地人帮忙售卖，致力为每一位顾服务。”
白雪的语气变得有些冷。
“那你们找的人是谁？”
售货员小姐姐对着白雪鞠了一个躬。
“抱歉，我们是在劳务市场找的，并不认识。”
白雪的双手握拳，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白雪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了刚才那名售货员小姐姐的声音。
“祝你使用愉快，女士。”
离开了店铺的范围，白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吐出。
店铺的对面就是超市。
门口摆放着椅子，可以让路过的人歇歇脚。
白雪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店铺。
她现在很想坐在这里等那个售货员到来。
但是，现在白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学校是不能再回去了。
她记得一个住的地方。
学校门口的街道中，有一个租房子的老奶奶。
楼下是超市，楼上是一个小房间，对外出租。
老奶奶喜欢在下午的时候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晒太阳。
那家超市正好可以看到白雪杀掉那群保镖的胡同。
上一世，白雪走投无路，想要回学校找父母妥协。
白雪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住在哪里，只能通过学校找到他们。
在路过这条街道的时候，老奶奶当时就坐在超市门口的摇椅上晒太阳。
看到白雪的瞬间，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嫌弃的躲开，而是转身回到屋内拿出了一个面包递给白雪。
看着递过来的面包，白雪很惊讶。
接连逃跑了数月，没有地方洗澡，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臭味，居然还会有人主动向她释放善意？
那奶奶把她请到屋子里，免费给她吃的东西，让她在屋子里洗澡，住了一夜。
其实她可以住得更久，但是白雪主动离开了那间屋子。
白雪躲的时间很长，弟弟的病已经很严重。
急需换肾。
当时，白雪的亲生父母当时已经疯魔，如果长时间住在这里，被她的父母发现后，一定会连累这位老奶奶。
洗过澡，白雪露出了本来的相貌。
老奶奶认出了白雪，但是没有选择去举报。
那天临走前，白雪问了老奶奶为什么不相信媒体的话？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名老奶奶的回答。
‘真正爱孩子的父母不会用把孩子逼到绝路的方式表达爱。’
白雪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心底在发热。
借口出去买东西为由转身离开。
在路上的时候白雪想哭。
但是白雪忍住了。
如此浅显的道理，这名老奶奶都能看得懂，其他人看不懂吗？
把她逼到绝路的亲生父母怎么可能爱她？
购买头盔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走进街道，远远的就可以看到超市门口，老奶奶依旧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白雪走到老奶奶的面前。
竹子制作的摇椅，竹板编织的摇扇。
旁边放着一台红色的收音机。
老奶奶在听戏曲。
白雪怔怔的看着这名老人。
心里的情绪很莫名。
这种感觉就像是命运的指引。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白雪仔细看向躺在摇椅上的老人。
对于这位老人，白雪的印象并不多。
只依稀记得。
老奶奶姓上官。
老奶奶满头白发，满脸的褶皱。
手已经变成了皮包骨。
虽然气色很好，但依旧挡不住时间的侵蚀。
老奶奶发现身前的阳光被遮住，睁开了眼睛。
在发现白雪的瞬间手中挥动的摇扇也停了下来。
“小姑娘，住店吗？”
白雪点了点头。
“两百块钱一个月。”
白雪再次点了点头。
看到白雪点头，老奶奶扯了扯嘴角，艰难的站起身，驼着背向屋内走去。
店内的装潢依旧没有变化。
白雪一眼便看到了向上走的楼梯。
这楼梯和普通的楼梯不同。
台阶很大，又宽又长。
可能是老人的儿女害怕老人摔倒。
不过白雪没有抢先一步跑上去。
老人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自言自语。
“儿女都在外面，不过年不过节的时候，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太冷清了。”
这句话白雪是相信的。
白雪所在的S市，是一个大城市。
学校对面这个位置，怎么看都不可能用两百一个月租到一间向阳的屋子。
这个老人很孤独吧。
屋子里有人住会比没有人住好很多。
楼下是有房间的，老人日常都会住在楼下。
虽然台阶修得很好，但老人毕竟老了。
想上楼是很费劲的。
白雪上前搀扶着老人走到楼上。
这一幕和前世一模一样。
楼上有三间屋子。
卧室，卫生间，还有一间厨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从兜里抽出两百元递给老人。
老人将现金缓慢的当进口袋里，又缓慢的扶着围栏走下楼梯。
白雪坐在床上，看向窗外。
阳光很是刺眼。
头盔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和房子的钥匙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