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挂断了电话，刘长江的脸上终于拿下了刚才的嚣张，挂上了讨好的笑容，重新站起身来。
这一起身，鼻子里闻到了一股烟味，发现手上还夹着一支烟。
急忙把烟一把丢下去，烟头立马把名贵的地毯烧出一片焦色。
如果换成别的时候，谁敢把十八楼的顶级波斯地毯给烧出个窟窿，将面临刘长江滔天的怒火。
然而，他现在却亲自烧出了窟窿，而且没有任何时间顾得上心痛，屁颠颠走到楚晨面前，低头，弯腰，一气呵成。
“楚科长，那什么……烟我灭了。”
几分钟前，楚晨说过要让他亲自灭掉点燃的香烟，果然楚晨没有说谎。
其实这也是刘长江变相的在朝楚晨表达忠诚，毕竟是老板，多少是要点面子的。
楚晨既然需要他帮忙办事，也没有想过真的践踏他的尊严。
这种人，一旦对你怀恨在心，在关键的时候捅刀子，会非常致命。
于是微微一笑，手一摊，示意刚刚刘长江站起来的位置：“没有马老哥说的那么严肃，他那个人就是做事一板一眼。现在大家私下交流，都是朋友，快坐。”
借用马长明的威望，楚晨提高自己的地位。
然后用儒雅随和的举动，给予刘长江面子上的尊重。
这两句话下来，刘长江对楚晨是敬畏有加。
暗道：楚科长敢当面直言马长明的缺点，一点不怕对方多想，身份必然神秘而高贵。如此神秘莫测的人物，面对刚才我的无礼，还能这么温文尔雅，平易随和，这份气度和修养，当真令人拜服。
刘长江急忙正襟危坐到椅子上，仿佛一位接受检阅的士兵。
“刚才我的提议，刘总意下如何？”
“楚科长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辉煌实业的人来找我，我这边立刻就把他们的资料，全部交给您。只是……”
刘长江挠了挠头，话音一顿。
楚晨早已猜到他想说什么：“你放心，收网的时候，没人会知道消息是你泄露的。”
刘长江最后一颗石头落地：“是是是，谢谢楚科长。”
如果让人知道是他透露的信息，金钱的损失还是小事，到时候那些曾经找过他‘办事’的势力，必将人人自危。
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让他开不了口。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变成尸体。
“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楚科长，正好到了饭点，吃个饭再走吧？没外人，就咱这些自己人。”
刘长江这些年在启林市做生意，基本上已经到了极限。
而这个极限，是马长明的极限，不是他的极限。
他如果想要往上爬，就需要更强横的上层人物照拂，否则一旦敢在往上冒头，等待他的，就是成为更大势力的盘中餐。
刘长江冒险做地下钱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明面上的生意无法往上突破。
而楚晨，成了他再往上突破的契机。
楚晨看了看手表，确实刚好十二点过三分。
既然要让刘长江办事，多少还是要给他点甜头。
“行吧，那就麻烦刘总了。”
“哎呦喂，瞧您说的，能为楚科长您效劳，那是我的荣幸。小杰，你快去安排，把我们酒店最好的招牌都弄上来。”
“别！”
楚晨挥手打断：“就我们几个人，不要铺张浪费。随便弄几个家常菜就行。对了，把账记好，这顿我请。”
“哪能让您请？我来，这样，下次，楚科长您下次来，您请，我绝不阻拦。”
刘长江疯狂制造与楚晨更多接触的机会。
很快，佳肴上齐。
“小强，酒我就不喝了，你下午没什么事，陪刘总喝点。”
“是。”
郑小强虽然每次都被楚晨在酒桌上给收拾得惨不忍睹，但他既然敢挑战楚晨，说明酒量还是属于第一序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吃得酒酣耳热时。
餐厅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刘长江的秘书捧着手机进来。
“刘总，您的电话。”
刘长江脸色一板：“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贵在这里，不接电话吗？”
他为了能够在酒桌上不失礼，甚至直接把手机给了秘书，没有要事不准打扰。
“对方自称是辉煌实业的人，说是有一笔大业务要找您。”
辉煌实业！
这四个字，立刻让现场的环境蓦然安静。
“接。”
等待楚晨的吩咐之后，刘长江才敢接通电话。
“喂。”
“你是，希顿酒店的刘长江吧？我是苏影月介绍过来的，辉煌实业的代表人，江雨娇。我需要跟你们谈一笔非常大的业务，已经在来希顿酒店的路上，你什么时候可以见我。”
比起楚晨后来的和颜悦色，江雨娇的语气更加冷硬，感觉给刘长江业务，是在赏赐。
这更加坚定了刘长江投靠楚晨的想法。
“我现在还有贵接待，两个小时后。”
“不行，我最多等你一个小时。过时不候，我去找别人。”
楚晨听到江雨娇的谈判，捂着额头偷笑：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工作上竟然如此脑瘫。现在是她求别人，还没有拿捏到人家的任何把柄，就敢这么嚣张，真不怕别人出卖她？
刘长江咬了咬牙，内心已有不悦，用眼神询问楚晨的意见。
等到楚晨点头同意之后，他才回答：“那好，就一个小时。”
挂断电话，刘长江狠狠把手机摔打在桌子上：“这辉煌实业的什么江雨娇，简直太嚣张了！就算没有楚科长您的安排，我也要收拾她！”
楚晨知道，这是刘长江在借机表达忠诚。
“既然都吃得差不多了，我就回家等刘总的好消息。”
“好，我送送您。”
楚晨一行人在刘长江的欢送下，出了酒店。
直到楚晨的车消失在视野中，刘长江父子二人才敢说话。
“爸，这位楚科长，到底什么来头啊？”
“能让市委组织部实权副部长，如此谨慎对待的科长，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来头？”
刘长江指了指天上。
刘杰吓得一哆嗦。
刘长江道：“以后见到此人，一定要恭敬，千万不要怠慢。”
刘杰又一哆嗦，想起之前在门口发生的事情，又狠狠骂了裴艳梅一顿。
他们讨论的楚晨，此时正在车上闭目养神。
“楚大哥，这次一旦掌握了辉煌实业涉及境外洗钱，注入公司的黑料，咱们直接就能把辉煌实业干垮，让赵瑞提前出局。”
楚晨微微颔首：“没错。我也没想到，苏影月会给我提供这么有用的情报。也没想到，赵瑞居然会这么胆大。这就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科长，赵瑞要是在江雨娇这里出了岔子，导致他的满盘计划全输，不知道会怎么收拾那个女人。”
楚晨气定神闲的一笑：“悦悦，你拟几份举报文件。分别交给‘市公安局’‘启林市央行’‘市外汇管理局’以及银保监会‘反洗钱中心’。
你们想知道的，关于江雨娇的局面，明天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