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男子嗓音温润如玉:

    “你,可愿做我宋揽风的弟子?”

    殿中骤然安静下去,很快,刻意压低的嗓音四处嗡然而起。

    “宗主当年不是说这一世只收闻师兄一个弟子吗?”

    “对呀,他连初瑶师姐都——”

    “快别说了,初瑶师姐脸色都变了。”

    一众弟子中,初瑶的表情僵了僵,她低下头,掩住眸中落寞。

    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抬起脸,对上闻不语担忧的目光。

    初瑶笑了一下,用口型无声说道:

    “无所谓,我不在乎。”

    闻不语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温柔,仿佛在安慰一只难过的小猫。

    前方,宋揽风还在等着桑念的回答。

    桑念看看他,又看看言渊,最终轻声道了句抱歉。

    她接过了言渊的剑穗。

    “她居然拒绝了宗主!”

    “天啊,她疯了吗?”

    “……”

    底下弟子们议论纷纷,作为事件的主角,宋揽风反而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温声道:

    “言渊师弟性格沉稳,由他来做你的师尊,似乎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桑念舒了口气,继续说着套话:“多谢宗主厚爱。”

    宋揽风弯了弯嘴角,目光移到谢沉舟身上:

    “这位小道友想必也是新入门的弟子,可曾拜师?”

    谢沉舟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二长老。

    二长老:“?”

    他受宠若惊的指指自己:“我?”

    谢沉舟点头。

    二长老立马笑开了花。

    见状,宋揽风眸中闪过几分惋惜,却仍笑了笑:

    “如此甚好。”

    几人依次行完拜师礼,安顿好剩下的新弟子,入门仪式便算结束。

    众人磨磨蹭蹭的散去。

    桑念正要跟着言渊回孤竹峰,宋揽风轻声道:

    “桑念留下,我有话单独同她说。”

    桑念只好止步,对谢沉舟道:

    “你先和你师尊回去,我们晚上吃饭的时候食堂见。”

    谢沉舟颔首。

    另一边,初瑶深深看了桑念与宋揽风一眼,和闻不语苏雪音并肩离开。

    很快,殿中只剩桑念与宋揽风。

    她略有些拘谨:“不知宗主想同我说什么?”

    宋揽风笑得如沐春风:

    “你要死了。”

    桑念:“。”

    桑念:“谁要死了?”

    宋揽风:“你。”

    桑念:“我要怎么了?”

    宋揽风:“死了。”

    桑念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宋揽风道:“你是否患有心疾?”

    桑念点头。

    “那不是心疾。”宋揽风轻声道,“那是蜉蝣梦。”

    桑念更加茫然:“蜉蝣梦是什么吗?”

    “一种蛊。”宋揽风道,“发作时会令人血液冰结,心痛如绞。”

    “中蛊者如同蜉蝣一般朝生暮死,故名蜉蝣梦。”

    “可我已经活到了十七岁。”桑念不解。

    宋揽风浅笑:

    “我也正在疑惑,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桑念想了想,道,“我从记事起就在吃药,消耗了无数天材地宝,或许是与这个有关?”

    宋揽风屈指敲敲座椅扶手,温声道:

    “过来,我为你把脉。”

    桑念站在原地没动。

    他长长的睫羽倾覆而下,半遮了眼眸,“念念,我与你母亲镜弦师出同门,不会害你的。”

    桑念一怔,想起言渊说过的话,赶紧打听道:

    “镜弦——是个怎样的人?”

    宋揽风弯了弯嘴角,视线落到虚空中,仿佛跨越时间,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他眉目温柔:

    “镜弦十二岁拜入逍遥宗,成了我的师妹,加上言渊,我们三人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她性子活泼,常常捉弄长老们,却于剑道一途天赋极高,是百年内逍遥宗最有可能飞升的弟子。”

    “若不是她后来离开了逍遥宗,如今的宗主之位,轮不到我来坐。”

    桑念问道:

    “她为什么要离开逍遥宗?”

    宋揽风道:

    “她只说自己爱上了一个人,要为了他离开,可不久后,她的命灯便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