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风雪之夜,一家人坐在热炕头上,围着一大盆热乎乎的鹿肉。

    这滋味儿别提多舒服!

    张海山凑近闻了闻,立刻竖起大拇指:“好手艺。”

    “姐夫你都还没吃呢,先尝尝再说。”杨秀莲用抹布擦着手。

    夹起一块放在嘴里,张海山两眼放光,好吃的不得了。

    鹿肉炖得十分软烂,香味直接在口腔里爆开。

    “行啊,”他咽下去,“比我做的要好吃。”

    杨秀莲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一家人食指大动,但也只是吃了一半。

    鹿肉的饱腹感很强,而且营养很丰富。

    尤其是在这冬天,吃鹿肉更是能增强精气。

    姐妹三人吃得小脸透红,张海山也不例外。

    “这玩意儿不能吃多了,要不然补得太猛,容易流鼻血。”他擦了擦嘴。

    “这样更好,”杨秀莲收拾碗筷,“我还巴不得吃一口就能饱呢。”

    张海山把桌子收拾下,转身就听见炕上传来杨溪溪娇嫩的声音。

    “不行不行,不准看,姐夫说了,一会儿才能给你们看。”

    杨彩霞笑着伸手去抢:“拿过来。”

    “姐夫,你快救我。”杨溪溪死死护着叠在炕边的棉被。

    杨秀莲哈哈大笑:“姐夫,你快过来看看吧,这俩打起来了。”

    “溪溪,”张海山招了招手,“拿出来吧,正好咱们四个一起玩。”

    把用桦树皮制成的扑克牌散在炕席。

    杨秀莲和杨彩霞同时一愣:“这是扑克?!”

    “姐夫你做的?”

    “对呀,要不每天晚上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实在是有些无聊。”

    “来,我教给你们怎么玩。”说着他也盘腿坐下。

    说了一下规则,三姐妹悟性不错,主要是也特别想玩。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她们很快就上手了。

    杨秀莲玩得最好,很快就把手里的牌出光。

    张海山自然要保持她们的游戏体验,所以一直没怎么出牌。

    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们。

    杨溪溪到底还是小孩,就她手里的牌剩的最多。

    嘟着嘴,她用手捂着自己的牌,抬眼望着三个人的表情,犹犹豫豫的出了一对三。

    “你可想好了,”张彩霞两眼一亮,直接甩出最后两张牌,“对六!”

    “哈哈,我也赢了。”

    “不行不行,我不该出这两张牌,我要换。”她说着就要用小手去把自己的牌拿回来。

    “不准耍赖!”杨彩霞抓住她的手。

    “三姐,你就让让我嘛。”

    “那可不行,再说了,你还没说呢,这不是还有姐夫在吗?”

    杨溪溪委屈巴巴地看着张海山。

    后者哈哈大笑,单拆出一个三放下。

    杨溪溪赶紧打出一张四。

    张海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没有更大的牌了。”

    “那我接着出!”杨溪溪终于露出笑脸,接连把自己的牌全部打过。

    张海山扔掉了手中的牌:“是我输了。”

    杨秀莲和杨彩霞当然能看出来他在故意让着她们。

    “姐夫,你真好。”

    “谢谢夸奖。”张海山耸了耸肩膀。

    “再来一局。”杨溪溪搓着手,满眼都是期待。

    三人对视了一眼,张海山坐在她身后:“那这样,咱们俩一伙,和她们斗!”

    “好呀,好呀。”

    四个人一直玩到了十一点多,杨溪溪终于困了,大家这才各自睡觉。

    “姐夫,”杨秀莲侧躺着小声说,“那个松油灯快烧没了。”

    “我知道,明天我就出去弄松脂。”张海山一直都是背对着姐妹三人。

    一夜过去,风雪却依旧未停。

    天色灰蒙蒙的,张海山使了大力气,才把门给推开。

    院子里的雪已经到了小腿肚。

    哈着白气儿,他望了望天空飘着的大雪,心中越发庆幸自己这次打回一头鹿。

    要不然这种天往山里跑,简直跟去送死没有区别。

    他的生存技能再这么强,也没有办法和大自然的伟力相抗衡。

    他把柴刀塞进怀里,缩着脖子往山脚下走去。

    爬到松树上,一点一点收集松脂。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有一个人影朝着山这边走了。

    仔细一看,居然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

    这男孩身上的衣服更单薄,手脚冻得发青发紫,走一步摇三晃,显然已经快不行了。

    张海山赶紧跑过去,远远地喊住:“你是谁家的孩子,这大雪天不准上山。”

    对方却像是没听见,依旧往前走。

    张海山过去一把将他拉住。

    这才发现这孩子已经冻迷糊了。

    二话没说,张海山背起他跑回家。

    “你们认识吗?”张海山望着她们。

    杨秀莲歪着头仔细看了看:“这是三婶家的小春啊。”

    “就他们娘俩两个人相依为命。”

    “大冬天的,他怎么自己往山里跑,该不会是三婶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吧?”

    张海山脸色微沉。

    这个年代,谁家也没有余力管别人。

    但既然让他碰见了,他实在是过不了心中良心那一关。

    “你们在家看着他,秀莲,你带着我去三婶家看看。”

    “好。”杨秀莲带路,两人很快就到了一座土房子前。

    房门大开,里面又黑又冷,风雪不断地往屋里灌。

    两人走进去,只见一个老妇人半躺在炕上,嘴唇已经发紫了。

    杨秀莲吓得捂住嘴:“姐夫,三婶她该不会已经……”

    张海山上前,三根手指按在张婶的脖颈处,颈动脉依旧在微微跳动。

    “还活着,秀莲,看看他们院子里有没有柴。”

    “有!”杨秀莲说着,就已经抱进来一大捆。

    拿着火镰敲击几下,很快就在灶台里点着了。

    关好房门,火光逐渐驱散屋子里的寒气。

    张海山拿雪化了点水,烧开之后,放在外面片刻就成了温水。

    他拿着喂进三婶的嘴里。

    咳!老夫人悠悠醒来。

    “海山,秀莲,你们咋来了?对了,快去找小春,他要进山,快把他叫回来。”

    “我已经把你儿子带回家去了,放心吧,他没事。”张海山解释。

    三婶松了口气:“谢谢,谢谢你海山。”

    “到底咋回事儿?”杨秀莲满眼担忧。

    三婶儿低头垂泪。

    原来她的丈夫一个月前没了,她自己也病了。

    家里仅剩的一点存粮很快就吃光。

    到今天为止,三婶已经饿了两天了。

    小春也是饿得受不了,也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娘活活饿死,这才不顾一切地往山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