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芳华只看到眼前伸来一双宽大修长的手。
她忽视了晒得不算太黑的手。
反而更关注那只手落的地方。
她可不喜欢被人占便宜。
即便对方帅得人神共愤。
“我还以为你伤到哪了。”季诚瞥见乔芳华戒备的眼神，尴尬地收回手，很自然回答，“我答应过你哥，要好好照顾你的，你要是有伤，就不要硬挺着，直接告诉我就好。”
见他又搬出自己从未谋面，却深受其恩的大哥，乔芳华态度认真回答，“我没伤到，只是想到咱们的一举一动在某些人的盯梢下，就觉得毛骨悚然，季诚，不管那边是不是吴大发，你都得去看看。”
季诚心里一沉，他也意识到这一点。
吴大发明明昨晚被他丢在湖里泡了一晚。
没死也得让他几天不能动弹。
可他莫名出现在沙漠里。
可见这事不简单。
“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季诚压下心头的阴霾，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给吴大发一个教训。
他本就不是个好人。
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天天被请家长的主，天不怕地不怕，要不是他爸有点权利，把他塞进部队。
经过一番捶打磨练，他真能成老父亲口中的败类。
他这些年收敛了不少，但架不住骨子里藏着的不安分。
“狼人，你抱着箱子在这等我们。”乔芳华做不到让季诚一人去冒险。
不论他是不是大哥的好友，就论他现在的身份。
九七三农场厂长，她的顶头上司。
讨好上司，往后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乔芳华拿季诚当领导，而季诚会错了意，以为她是醒悟。
看到了他的好。
他努力控制着翘起的唇角，看着那张沾了沙子，却依旧遮掩不住的漂亮脸蛋。
水盈盈的眼眸充满坚定。
季诚胸膛战鼓擂。
掩饰不住的隐秘心思在胸腔内荡漾着。
努力克制着不该表露的心思，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沙丘走去。
十分钟后，总算看到了要救的目标。
是吴大发没错了。
不过他格外得惨。
整个人躺在沙丘的阳面，身体以诡异的姿势弯曲着。
脸也青青紫紫。
唇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刮破了。
鲜血流得满胸膛都是。
“咋没摔死他。”所谓冤家路窄，乔芳华看到虚弱不堪的吴大发。
原主被打的场景像是黑白电影一样，来回切换。
“祸害遗千年。”季诚咬牙切齿，紧攥紧攥拳头下了沙丘。
用脚踢了踢进气多，出气少的吴大发，“还活着没有，要是死了，我发发善心，帮你就地埋了。”
“我……我活着，别埋……埋我。 ”吴大发挣扎着睁开肿胀的眼睛。
透过一条缝看清来人。
登时吓了一大跳。
他们两人看着好凶惨。
像是要把自己给吃了一样。
“别对我动手。”吴大发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我再也不敢做坏事了，只求你们救救我，等我脱险，我就是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你们的恩情。 ”
“哼，说得比唱的好听。”乔芳华没忍住踹了吴大发的小腿一脚，见对方疼得冷汗直流，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大发被突然出现的风暴卷在半空，又重重摔在沙地上。
沙子虽然柔软，但跌落的高度不低。
落地没把五脏六腑摔出口，却摔断了一条腿。
他很识趣，“没有人派我出来，是我看你神色紧张，就想着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想跟着出来看看，谁知碰到了沙尘暴。”
吴大发没有说假话。
昨晚被掉在水里待了一晚，差点没被戈壁滩上的蚊子给咬死。
今早晨起，人都肿的不像样子。
又被瘙痒折磨的受不住。
偷空去找解痒的药材，偶尔发现捡柴的乔芳华。
“你敢对天发誓，真没受别人指示？”乔芳华见眼前的吴大发摔得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看人只能透过一条缝。
这条缝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神色。
“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敢说假话，就被戈壁滩上的狼给吃了。”吴大发心里格外不待见乔芳华。
心想两天前，还是随意被欺负的阶下囚。
如今摇身一变，就跟季诚混在一起了。
真是好运道。
又鄙视季诚，假公济私，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满的话只能在心里歪歪，他没这个胆量当着两个人面说。
“看样子没说假话。”乔芳华遗憾自己当初没跟好搭档系统学学心理学。
也不至于现在处在被动状态。
“你还能自己走吗？”季诚瞥了一眼吴大发。
没对这个心眼坏得跟敌特分子一样的吴大发抱有任何同情。
“左腿断了。”吴大发立马意识到两人真要救自己出去，积极报告真实的伤处。
“右腿能用，那就跟着我们走。”季诚冷漠宣布。
吴大发如遭雷击，结结巴巴问，“你们不帮我嘛？”
他学聪明了，把扶字换成了帮。
但这又关季诚什么事。
是吴大发自己好奇心泛滥，又误入暴风群摔伤了腿。
现在就该单腿跳着回去。
就是跳不回去，也该趴着回。
“你的命在你手里，自己看着办。”季诚丢下这话，转身知会乔芳华，“别站着了，赶紧回营地，下午还要干活呢。
“好勒得。乔芳华没想到回峰回路转。
要不是怕季诚担上虐待知青的罪名，她才懒得救查看吴大发的情况。
管他是生是死。
谁让他是简介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之一呢。
“求你们别丢下我。”吴大发看他们走得毫不留情，心里怕极了，“只要你们能救我，什么条件任你们提。”
他还要回京城的。
不想白白死在戈壁滩，到时只留下一具白骨。
甚至再惨点，连尸骨都留不下。
两人不听他魔音贯耳，继续往前走，但走得不算快。
季诚偶尔侧头，看眼身后艰难爬行的吴大发，发现他脸上，头上都是汗水。
心里不顺的气好受了点。
回头看向满脸欢喜的乔芳华，“你不觉的我很残忍？”
问出这话，他心里忐忑难安。
刚才太冲动了，给乔芳华留下了心狠手辣的一面。
这对他表白可不友好。
“为什么这么问？”乔芳华配合季诚的步伐，同样慢下来，心里琢磨着，找个胡杨树枝，丢给吴大发。
让他靠着一个拐棍回营地。
只要让大家看到活着的吴大发，至于往后，能不能活下来，就不关季诚这个领导的事了。
“随便一问，没别的意思。”季诚忽然不想得到真实的评价，快速转移话题，“三天后休息，有车去镇上，你可以给你哥打个电话。”
提到没有谋面的乔荣华，乔芳华竟然是激动期盼的。
她想一定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在作祟。
“什么时候能去探亲？我想去看看我爸妈。”
乔芳华也想借助探亲的机会，多买点种子，把空间种满。
顺便安顿好老两口。
他们毕竟年纪大了，加上华国维持在勉强温饱线上，营养不良和被人磋磨，一定会要了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