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只是在这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日久生情，那她就不会冒险走今天这一步了。
在林爸的震惊的眼神注视下，林柠决定把她和祁嵊的关系挑明摊开给父亲看。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我和祁嵊同校同专业，他是我的学长。”
“我知道。”林爸查到了这个。
林柠微笑，“既然您知道，那就没想过我们那会儿会发生些什么吗？”
“我们怎么可能不熟。”
“不止认识，我们还谈过呢。他就是我那个‘死了的初恋’。”
“……”林爸瞠目。
林柠当年刚毕业回国时状态不是很好。他作为父亲自然是关心女儿的，四处打探后得知林柠在国外读书时貌似谈了个男朋友。但是据她身边人说，两人好像谈了没多久就分开了。
林柠对外一直声称自己那个初恋死掉了。
结合林柠当时的状态，他也就信以为真了，所以后来一直在撮合她和王劲，也没阻止老先生给她挑选未婚夫。
“但是，我们一开始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除了后面的那些不愉快的部分，他们两个的确是谈了一段很难忘的校园恋爱。
想想那会儿还是很单纯美好的，没有后来的这些利益牵扯。
“我们当时分手，就是因为知道了彼此的关系。”
“您不用激动，分手是我提的。”
“从那之后，就没了联系。直到您把我调到京市总部。”
“不过，我们也不算因为那次合作才在一起的。因为在那之前，他就是您眼中一直误会的那位被我‘包养’的大学生。”
林爸：“……”
现在年轻人玩的这么花？？？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或者这份喜欢到底有没有浓烈到可以为了他放弃什么。”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有些荒唐。所以我从来没有真的迈出那一步。”
“表面上似乎一直是我在向他妥协，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我像是一个受害者。”
“可实际上，我心知肚明，他才是那个一直忍让的人，为了让我不那么自责懊悔。”
“包括，他替我想好了后路，帮我找到了舅舅，帮我解决了外公那边的麻烦。他好像很清闲的样子，才有时间为我考虑这些。”
“其实我们两个的角色是一样的，没谁比谁轻松。我要面临的问题，同样，他也逃不掉。这条望不到头的路，他拽着我往前走了太多了。”
“所以……”
她也该往前走了。
林柠眼睫轻颤，再次抬起头，眼底笑意不减：“我想和他长久。”
她话音落下后，餐厅内陷入久久的沉寂。
林柠就这么看着父亲，眼神没有退让没有回避，依旧坚定。
林爸心头情绪翻涌，不知怎的，盯着女儿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眼眶一红。
宋姨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父女俩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不方便插嘴。
双方正僵持不下，佣人从外面进来，说有人到了。
宋姨第一时间起身，问是哪位。
佣人答：“是宫家那位。大小姐的舅舅。”
林柠落地后第一时间给舅舅打了个电话。
她拿不准父亲的心思，想来想去还是找了舅舅来当说。
她本来想着等吃完饭再和父亲聊这件事，正好等等舅舅。
不过，舅舅来的也不算晚。
——
从餐厅辗转到会厅。
宋姨叫佣人给他们三个准备好茶点，便上楼了。
“这丫头叫你过来的？”林爸这会儿已经淡定下来，语气里没什么情绪。
“嗯。”
舅舅如实点头。
“所以你才回国没多久，比我还要早知道他们的事？”
“我以为姐夫也知道。”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林柠父亲并不知道她和祁嵊的关系。
“爸，我错了。”林柠乖乖认错。
不管怎么样，隐瞒这么久，她的确有问题。
舅舅也帮腔说着：“瞒着长辈确实不对，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对方是元景的祁嵊，柠柠大概也是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坦白。”
“我知道这件事也是祁嵊告诉我的，包括老先生那边也是。柠柠倒也没区别对待。”
“我知道姐夫在忧虑什么。两家之前的关系确实尴尬，但还没到不相往来的地步。谈恋爱而已，也不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我相信柠柠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对今后要发生的事情也有所准备。枫林迟早要交到她手里，就算没有她和祁嵊的事，集团内部依旧会有人不满，所以有些事情她躲不过，要一个人学着面对。”
“她年纪不小了，如果应对不了这些麻烦，她也不会执意要和祁嵊在一起。”
“所以不如放开手，相信她一次。”
——
舅舅递给林柠一个眼神。
接收到信号，林柠及时表态。
她没详细说明自己的打算，但她表示自己确实有安排，给林爸吃了一颗定心丸。
林爸没回应她的话。
见状，舅舅示意她先离开。
林柠蹙眉。
最后还是林爸赶她，“去吃饭吧。”
“……嗯。”
她一走，林爸才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我没想拆散他们。”
生气归生气，但他在听完林柠的话之后，并不打算阻挠什么。
“我明白。”舅舅轻轻点头，明白姐夫的意思。
早些年，姐姐和姐夫也是扛着老先生的压力过来的。对这种家里长辈不支持不看好百般为难的事，深有体会。
所以姐夫不太可能也去做这个恶人。
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得不到真爱，以及今后要面临的难题。
“柠柠这些年一直跟在她外公身边，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已经学会了。她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
林爸闻言叹了口气，“你倒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元景祁嵊他爸早早退居幕后，之前他也有过这个打算，想把枫林彻底交给林柠，但后来种种原因又被搁置了。
他担心的还是太多。
“姐夫，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柠柠其实很希望得到你的肯定。你的担心只有你自己知道，可在她的角度看来这是对她的不信任。”
“你试着放手一次。就算她今后扛不住那些压力又如何？退一步，还有你我在。”
“再不济，就算远水救不了近火，不是还有祁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