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场馆内逃出来，林柠耳边终于清静下来。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
祁嵊停在她身侧，晚上气温降了些，他把搭在臂弯上的外套披到她肩上。
“既然不喜欢，还答应她做什么。”
林柠愣了愣，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后，她一边穿好外套一边回：“谁说我是冲着演唱会来的了，我是来社交的。”
她的目标是白家这个背景。
老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
现在她是无所求，但今后的事谁都说不准嘛。
反正白园园没什么坏心思，和她相处起来也没那么麻烦。
林柠和祁嵊对视一眼，哼笑：“祁总当然不会明白我的心情了。”
她望着残月叹了口气，煞有其事的说：“像我这种背井离乡，在京市没有人脉没有依靠的女孩子，注定是走不远的。”
“我和祁总自然比不了的。您生下来注定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而我呢……只能一个人扛起重任，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独自在这个冷漠的城市底层摸爬滚打。”
“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不，我没有这个选择。”
“我只能攀关系，拉拢人心，无孔不入的找人脉，努力给自己铺路。”
祁嵊：“……”
“我们这种小人物……”林柠慷慨激昂宛如在参加演讲，余光瞥到身旁的位置空了，她奇怪的诶了声，转头正好看到某个弯腰上车的身影。
“不是，你走什么呀，我还说完呢。”
她小跑着跟上去。
特助笑着帮他们二人关上门。
后座上，祁嵊垂眸睨着钻进来的人，“林总演完了？”
林柠白了他一眼，“你现在真的越来越没有意思了。一点儿都不像是大学那会儿，哼，我就知道，男人啊。”
祁嵊和白园园算是青梅竹马，两人关系不远不近，也称得上朋友。
白园园被家里宠坏了，读书时面对他偶尔也会表现的骄纵，试图从他这里获取一些便利。
那时他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好麻烦，没什么耐心应付对方，大多都是敷衍了事。
可再看现在的林柠……
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行为过于双标。
非但不觉得林柠这样烦人，反倒觉得可爱。
祁嵊手撑在头一侧，静默的观赏了好半晌，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怎么作怎么闹都好。
倒不是因为很少会见到她这样的一面所以才觉得珍贵。
先前两人热恋时，她也会撒娇，手脚并用的缠在他身上晃来晃去，嘴里哼哼唧唧着。他不理，她就闹的更厉害，非要他配合出演才满意。
她从来不在乎问题解没解决，只要这出戏演到最后她尽兴，她会毫不吝啬的奖励他，抱着他给他亲好久。
待她吐槽累了，祁嵊才慢慢回神，搭茬回道：“你有功夫指望白家，还不如把时间留给我。”
林柠拧开水喝了两口，“你？算了吧。”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祁嵊伸出手，在她后腰上轻轻揉捏着，眼神逐渐暧昧。
都是成年人，一个随意的动作都是暗示。
他故意的。
林柠忍住给他一脚的冲动，阴阳怪气的说：“我这是摆正身份，我有自知之明。”
祁嵊有预感她接下来的话不会太好听，干脆不给她开这个口的机会。
他倾身咬上来的时候，林柠确实还在措辞，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怼他。
辞海翻了又翻，还没等她开口组成句子，悉数被打碎吞没融在两人的唇齿间。
上衣随着某人手掌的划入，衣摆掀起一角，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林柠往后躲时腰贴在车门上，身后触感冰凉，迫使她身体又往前探去。
这一幕像极了投怀送抱，自己把自己送到狐狸唇边，迫不及待的成为他今夜的晚餐。
她悄悄将一只手绕到了身后，垫在腰上。怕待会儿又撞上去。
感觉到这一幕，祁嵊失笑，低头轻轻啄吻她的唇角，温热的手掌覆住她的手，帮她揉着腰：“还没做什么呢，现在就腰疼？”
“……”两人唇分开，勾出一抹晶莹。
林柠像是餍足的猫，这时也不和他呛声了。
她把腰后的手抽出来，勾上他的脖颈，把人身子拉低，“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
“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都清楚。
她眼神并不清亮，呼吸还没均匀下来，唇边还有被他蹂躏过的痕迹。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处境下，她居然还能这么冷静的一本正经的问起其他事。
祁嵊气笑了。
他放开她，再生气也不忘帮她拉好上衣。
林柠不乐意撒手，自顾自的抱着他：“冷什么脸嘛，我们这不是在进行友好的交流吗？聊天也是交流的一部分啊。”
有什么问题吗？
该亲亲，该聊聊。
不冲突啊。
她没说不能亲了啊。
变脸怎么比她还快？
祁嵊把她的手拉下去，危襟正坐，好似刚才那个暴烈的主导一切的人不是他。
林柠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遍。
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我们不是说好的嘛，看完演唱会告诉我的啊。”
祁嵊冷不丁的提醒：“演唱会还没结束。”
“……”
矫情死了。
祁嵊等了好一会儿，旁边的人都没再出声。
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她又在气什么？？？
他又没有说不会告诉她，只是不满意她在这个时候提起旁的事情，打破气氛。
祁嵊觉得自己没有错，按道理来讲，也是她哄他。
可自己先前还双标的认为林柠作一作他也是喜欢的……
想到这儿，他余光悄无声息的移过去。
他唇微张，还未吐出字，旁边一只手突然爬上来拍了拍他的膝盖。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拍了拍。
力道很轻，像是婴儿无意识的触碰，没有多少力道。
“怎么？”他疑惑的看过去。
她要找他算账了？
祁嵊心知林柠生气起来那张嘴向来口无遮拦，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戳他肺管子她最在行了。
气氛只会更凝重。
“刚才……”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在太空中两人住——”
颤抖的声线响起，女人嗓音轻软但却轻易的遮住了他的声音。
她一口粤语不太在调上，但攥紧他手掌的那只手还是努力在维持着节奏悄悄打着节拍。
“活到一千岁都一般心醉，有你在身边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