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也有种无力感：“白天有看到他们老板和领导什么的吗？”
好像019调查，也没有调到负责人和领导。
我瞥了一眼成片的烟草，沉笑道：“他会来的！”
跟着，引着蛊虫爬向烟草地。
随着蛊虫啃咬烟草，眼看着大片大片的倒下，且快速推进。
苏秦诧异的看着我道：“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过招摇了？单位的人，还在外面看着呢。”
我以前做事，就是太过注意影响了。
大概是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生怕有什么事，就会让村民看热闹，他们就又会议论我的出身。
所以，我无论做什么，都不敢招摇。
可现在，我没什么时间了。
也没什么心思，去在意别人的想法，更不在意，是不是会有人去收尾。
我在努力的想救他们，可他们呢？
是生是死，是人是蛇，都不在意。
他们只想躺平，那我还求什么？
眼看着烟草片片倒下，可整个农场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蛇出来，更没有厉害的东西出来。
我想了想，解开了所有放在保安身上的蛊。
他们醒了，总会打电话给老板吧。
可一直到蛊虫都啃到了离行政楼最近的那个移动板房处，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苏秦也感觉不太对了，朝我道：“这不对啊，那些请来的人里面，不是有才来一两个月的吗？”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都没吵醒吗？”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保安，他明显看到烟草在倒下，也听到了我们的话。
只是有点茫然的看着烟草地，感受到我的目光，又朝我看了过来。
有些疑惑的道：“你不是要走假烟吗？把烟草都弄倒了，你卖什么？”
肯说话，也行。
我走到他面前：“你们老板呢？”
“没有老板啊。”保安一脸理所当然。
沉声道：“有老板就会剥削，没有老板，卖多少，多少钱就我们分，不挺好吗。”
“我们每个人都是老板，每个人都按劳取酬。”
“那是谁请的人？”我一时感觉有点头大。
“老人带的新人啊。”保安依旧一脸理所当然。
还朝我道：“你们是跪久了，不知道站着是什么滋味了。大家都是同类，我能赚钱，肯定也让我认识的人赚钱，大家都有口饭吃就行了啊。”
这和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理论完美到，几乎无可指摘。
可又透着诡异！
我指着倒了的烟草：“那你们的烟草倒了，你怎么不关心？”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烟草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大家的。”保安依旧无精打采的说着。
我一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却又撞到针，扎心的痛。
他们无欲无求，所以也没有什么责任感，也没什么集体感。
苏秦有点受不了，直接凑过来道：“楼上那些人，要变成蛇了，你们不怕吗？”
这保安守在这里，那等完全化蟒，装车的时候，肯定会知道的。
保安也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知道啊，他们变成蟒，就会更舒服。当蟒蛇好啊，什么都不用做，躺平，就有吃有喝有地方住，连生育后代，都是统一安排的。”
“那是蛇！”苏秦一时气得有点跳脚。
“是啊，蛇啊！”保安还满眼你不懂的眼神。
不急不慢地道：“不都一样吗？活着，生活在这地球上，人和蛇，有什么区别吗？”
“你”苏秦伸手指着保安，可又说不出什么。
相对于不过是轻抬着眼皮看他的保安，苏秦确实有点破防了。
一摆手，朝我冷呵道：“那就等烟草全部倒了再说，我就不信，这么大的窝点，玄典不派人看。”
我看着至少倒了十分之一的烟草地，朝苏秦道：“没有人看，就是这样的。”
在019跟我们汇报的时候，我们想过他们怎么拉人进来，想过怎么洗脑，想过怎么暗中将人换成蟒，怎么和后面的人交待。
我们以为，会有个和常总一样的存在，掌控着这一切。
却没想到，人家是先一步的制度化。
当人类处在一个生态环境中，且认为和自己高度匹配时，会迅速认可，且极力维护。
农场的人，就是这样的。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责任人。
他们会按自己进来的方式，叫新人进来，好变成蟒，“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至于发工资，就是光嫂这种，卖了烟，他们就换了钱，直接发下去。
那些变成蟒的，剩下的钱，他们也会收回来。
钱在这里，确实已经没什么用了。
他们什么都不在乎，只想无欲无求的活着。
当人也行，当蛇也好，或者当树也可以，大家都差不多。
就是无限的接近万物归一。
“再看看吧，说不定再倒下去，那个暗中的老板就坐不住了呢。这不少钱呢……”苏秦握着钢尺，有点紧张。
“不会有了！”我转身上电三轮，朝苏秦道：“回去吧，这一趟什么收获都不会有。”
“你怎么这么肯定，不就是倒点烟草吗，说不定别人不在意。要不我放把火，等火光冲天”苏秦说着手往上指。
猛的想起了什么，双目大睁。
眼角跳动，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道：“施行云，你没有吧？”
“有！”我握着电三轮的阀门，沉声道：“走吧。”
“施行云！不可能，你不会的……你！”苏秦摇了摇头，猛的转身往楼上跑。
那些醒过来，且守在楼梯口的保安，没有一个拦他。
我坐在电三轮上，看着烟草如同波浪般成片的倒下去。
其实挺好看的，人的心也会跟着放松一点。
可惜了
“施行云”苏秦颤抖着下来。
面无血色的看着我，哆嗦着道：“他们，只是只是”
“他们认为活着好，还是死了好？”我没理苏秦，看着那保安道：“如果能让你们悄无声息的死去，不留任何痕迹，没有任何痛苦。”
“就像他们从来不存在一样，就这么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你们愿意吗？”
那个还算活跃的保安，耷拉着眼皮：“怎么活不是活，怎么死不是死啊。让爱拿主意的拿主意，我们随大流就好了。”
我挑眉看向苏秦，扭了扭电三轮的油门，看着随着烟草倒下，慢慢升起的日光。
沉声道：“我想回去了，你要回去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苏秦追上来，拉着我。
一把将电三轮的钥匙把掉了：“我知道你压力大，知道你看起来平静，心里肯定压着什么，随时可能会暴发！”
“我也知道，他们没得救了！不管是身体，还是想法，或是那该死的灵魂！”
苏秦紧扣着我肩膀，朝我大吼道：“可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和玄典他们有什么区别？”
“就算他们都该死，可你和顾善莲有什么区别？”
“有啊！”我引着吃饱喝足的蛊蛛下来，驱着它们再藏入附近泥地里。
看向苏秦：“顾善莲杀人养冥芝，是为了冥渊。我把他们养了蛊蛛，是为了我自己！”
“所以，这就是你让蛊蛛将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原因？”苏秦扣着我肩膀的手松开了。
脸上带着惧意：“施行云，你着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