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自首的，自然是齐东浩和崔远——从老何追踪到宋晓斌那儿，他们就知道这件事彻底瞒不住了。
窗外雨噼里啪啦，老何小小的办公室里，吵得不可开交。
“是我们俩干的，关你们什么事啊！”两个小伙子声音大气势足，“你们哪里有参与？证据呢？全程都是我们俩！我们早看不过去那姓秦的，早怀疑他害了徐伯伯和闵伯母！”
龚小雨左右推，像个大姐姐，“你俩是疯子！给我回家去！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扇你们！”
就连冯智也来了。
他和冯香苹一同进来时，看到众人，互相都愣住了。
他竟跑回来了。
“都别争了，这是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主意，”算起来冯智年纪最小，但确实说话更沉稳，“几个月前，我妈妈告诉我，秦关出轨了，同时姐姐怀疑伯伯的死可能和秦关有关，我就知道，我不能袖手旁观了，”
他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人看起来湿哒哒的，但意志比任何人都坚定。
“前几天我被姐姐催着押着上了飞机，但是我无法安心地在那边读书，我和我妈商量了，我得站出来，一定得站出来，因为一切主意都是我拿定的，他们的工作安排，做什么事，跟踪什么人，所有细节，都在这里，”
冯智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翻开，那里密密麻麻都是他的字迹。
“我干的，我承担，”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头的千斤重担，“徐伯伯闵伯母在我妈妈最绝望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给她找工作，还帮她养大了我，我一心想报答这份恩情，所以在得知秦关的恶行后，找到如意姐，主动提出报复秦关，还拉来了小雨姐和东浩崔远，我的第一个方案也记录在这里，只是没想到还未实施，就发现了秦关扼杀戚敏的事，所以我们不得不改变策略，跟踪，了解，在亲眼看到戚敏被杀后，担心经验丰富的秦关侥幸逃脱，因此才转移尸体，务必在‘戚敏失踪’中彻底钉死他。”
他说得有理有据。
他身后靠墙站着的冯香苹，只眼含热泪无声地看着儿子。
“你混蛋吧你！你读的书啊，你跑回来！”龚小雨气得要抢夺那笔记本，但看看附近的老何，终究只是推开，恼恨地捶打冯智。
“你少来！你以为你动动笔写点东西就能搞定？”齐东浩却一把将笔记本推得更远，将自己的手机啪地摆在了桌面上。
“我这里有视频，我和崔远干这事的时候，全程拍下来了！我们是男人，敢作敢当，不需要任何人来替我们背锅！”
“说了是我做的是我做的，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么犟！”龚小雨都快哭了，“你们都还没成家呢！神经病吧一个个的！我早说了啊，出事了我来我来！我是大姐姐，我都成家了，我孩子都生了，我什么都不怕的，你们瞎掺和什么呀！你们还这么小！”
徐如意什么都没说。
她站在一边，靠着桌子，早已泪流满面。
……
同样控制不了眼泪的，还有齐志飞和老何——他们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从业多年来从未见过的不可思议的一幕，要知道，几乎所有被抓来的嫌疑人，本能的反应都是推卸责任。
“不是我干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人忽悠了，”“这不关我的事”……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担负罪名。
“徐谦和闵慧芬，不幸养了秦关那么个畜生，但也养了一群好孩子……”齐志飞深吸一口气，将眼眶里的热泪咽回去，揽住了老何的肩，“师父，咱给他们找个好的律师吧，这事儿，咱尽力，尽力！”
是的，尽力，拼尽全力——老何抹掉眼角的泪，吸吸鼻子，冷静地走了进去。
他拿走了冯智的笔记本，和齐东浩的手机。
手机里确实有视频——这俩小子看着年轻，做事倒周全，建筑工地上拖走行李箱，开箱时拍了一个完整的视频，还有化工厂的车间，还有湖畔风情酒店的湖边。
“铁证如山，我俩干的，”崔远话不多，推开冯智和龚小雨，“如意姐是无辜的，她失去了父母，悲痛万分，全程听我们的，请逮捕我们吧！”
他伸出了双手。
老何却没有动。
老何认真看着那些视频，他心中有了一个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