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回来时，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她一脸疲倦，手里捧着一沓厚厚的资料。
“就知道你还在等我。”
赵倩将资料扔在桌子上。
“快吃点东西吧，刚热的。”
何飞拿起资料看了起来。
警察可以调查的东西，自己都知道了。
不过有一点他却无法知道。
因为死者的人际关系，是无法探查清楚的。
就算是警察去调查，也要看运气。
“贺凡这个人几乎没什么朋友，生活很单一。”
“而这个猪肉摊子，也是去年刚刚盘下来的。”
何飞摸着下巴。
这说明贺凡过的并不好。
而他的父母早几年出车祸已经死了。
当时的葬礼，贺凡似乎都没有参加。
至于赔偿，恐怕一点都没拿到。
但是却没有任何他投诉的记录，这有点不合常理。
根据周围的摊位小贩说，贺凡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可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将身子里里外外洗一遍，还换了一件新衣服。
不，既然能当一个屠夫。
基本的算术应该没问题。
何飞越想越觉得头疼。
完全一个无头案。
“怎么样，能看出什么吗？”
赵倩随意对付了两口，准备开始收碗筷。
放在一起的碗筷和骨碟，全都被单独放置起来。
何飞看着这简单的收纳和整理。
“喂，你看什么呢？”
“你说，碗筷和骨碟是吃饭一起用的，所以都是放在一起，可收拾起来的时候，又将他们单独放置。”
“何飞，你是不是累了？我看你还是睡会儿吧，问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倩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这不是生活常识吗？
何飞却猛地站起来。
“我们错了。”
“三个案子身上都很干净，我们下意识的归在了一起。”
“其实，他们很坑是单独的案子！”
赵倩不明白。
几个案子的线索都很相似。
这放在任何人手里，都是并案处理的。
“何飞，你又发现了什么？”
何飞从资料里找出了澡堂的案子。
死者刘大元，五十一岁，有一个女儿，几年大三。
老婆早年就跟人跑了。
之前还有个兄弟，失踪了好多年。
父女两相依为命多年。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就急转直下。
何飞的手里拿着资料。
不知不觉已经翻了三四遍。
最后长吐一口气。
“刘大元的女儿回来了吗？”
赵倩摇摇头。
“已经打了电话了，她拒绝回来，甚至连收尸都懒得来。”
“在一个城市，都不回来，看来他们之间的芥蒂很深啊。”
“何飞，你的意思是？”
赵倩不敢再想。
“凶手是她女儿？”
何飞不知道。
如果是她女儿，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动手？
还有，两个人的关系怎么突然就急转直下了。
他们可是相依为命的父女。
“查到他女儿的踪迹了吗？”
赵倩探口气。
“已经和她的老师探了口风，应该不是她。”
“至少贺凡死的那天，她是在学校呆了整整一天，很多人都能为她作证。”
何飞摇摇头。
“不，现在开始，要把这几个案子分开。”
“每个案子都要单独侦破。”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我想几个凶手，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个方式。”
“就像那碗筷、骨碟，虽然放在一起是一套，可碗就是碗，筷子就是筷子。”
赵倩不可思议的看着何飞。
“你是说，其实这几个案子的凶手并不是一个人。”
“之所以看上去差不多，是因为凶手巧合的使用了一种手法？”
何飞点点头。
首先将刘大元的案子抽了出来。
“他家开的就是澡堂，在里面洗一把澡，再换个干净的衣裳，这太正常不过了。”
“凶手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
“比如，先用迷药迷晕，计算好药量，等药效挥发的差不多时，直接将其勒死。”
“然后扔进澡堂，给他彻底洗一遍，再换上衣服。”
“既方便，又能毁尸灭迹。”
“所以这个案子的关键……”
何飞指向了澡堂。
“一定要彻查这里，我想应该能发现什么。”
“包括女澡堂！”
赵倩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那贺凡的案子呢？”
何飞重新抽出了贺凡的案子。
“如果将这案子与其他案子剥离开，似乎就变得简单了。”
“一个没有社交，精神有些问题，从事着屠夫的工作，那杀他的人，一定是菜市场的人。”
“而且和贺凡肯定认识，并且是有利益往来的。”
“什么情况，会杀死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很简单，这个人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利益。”
说到这里，赵倩的眸子瞬间一亮。
与何飞异口同声道：“菜价！”
赵倩连忙从档案中抽出一张笔录。
“菜市场的人说了，这几天生意应该很好，可贺凡的生意，却不怎么样。”
“有人说，明明看到他进了那么多货，可却卖的很少。”
何飞凝重的点点头。
“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贺凡在屯肉！”
“他估计也看到了这次菜价问题的关键。”
赵倩越听越心惊。
可是疑惑了起来。
“不是说贺凡这个人脑子有点不好吗？”
“精神时常会发生问题。”
“他能想到这么关键的问题？”
何飞深吸口气。
深处两根手指。
“两个问题。”
“他的精神问题是怎么传出来的。”
“第二个问题，他精神有些问题，不代表智商有问题。”
赵倩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是被误传了。”
何飞眼神凝重。
“还有个可能，他在装傻！”
“装傻？为什么？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很简单，他父母车祸离世，对方是要赔一大笔钱，可他竟然都没有上门讨要。”
何飞拿出关于贺凡的资料。
“看到了，他竟然连一张银行卡都没有。”
“他就像是这个城市的小透明，你如果没见到，是永远都查不到有这个人存在！”
赵倩听后，不由自主的拍起了双手。
眼睛里冒着精光。
恨不得死死搂着何飞。
她带着崇拜的眼神，赤裸裸的看着何飞。
“何飞，你太厉害了。”
“这么棘手的案子，你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如此大的进展。”
“厉害，太厉害了，不愧是将我们警察耍的团团转的人。”
何飞被她这么一夸，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时，赵倩的手机响了。
她将手机递过来：“看，这就是刘大元的女儿，刘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