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附和,倒是搞的丛嬷嬷不知道说点啥了。
果然,不过三日,皇上便批准了镇南侯更换世子的折子,随后便传出消息,户部尚书张怀济家的四儿媳,在娘家病逝了。
张忧家在家中听到人没了,这一下子又想起二人从前最好的时候,不禁又哭了一场。
松年一个劲儿的劝都没劝好,可没出三日,他自已想开了,似乎林雪晴的死,也没有在他那里留下太多痕迹。
张怀济与卢氏也是五味杂陈,一时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思。
但毕竟二人没有和离,林雪晴便还是张家的媳妇,张忧家便带人过来将棺材接走,回去葬在了自家坟地当中。
而后不过十日,镇南侯便分家了。
曾经的镇南侯世子,带着妻妾儿女,一大家子搬到了上京城稍偏一些的一处院子。镇南侯也没有苛待他们,分了些田产铺子给他,但想要回到从前锦衣玉食的生活,那就难了。
许氏终于被人从家庙接了回来,本是因着林老夫人重病才接她回来的,但回来之后,镇南侯也没让她近老夫人的身。
而且许氏也跟本就没那个心思。
她一回家就发现,整个镇南侯府的天都变了,丈夫不再是世子不说,她最疼爱的女儿,竟然病逝了!
她无法接受女儿离世的事,甫一听说,便晕厥了过去。
林永平看着这个再不复从前的妻子,这一年来,她苍老了太多,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从前的妻子,盛气凌人,满身都是精神头,但现在,她却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麻木又呆滞。
他看着许氏,竟是如同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等到许氏悠悠转醒,林永平才将林雪晴的事情同她说了。
许氏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呆呆看着丈夫,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晴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那么柔弱俏皮,怎么会如此行事,她定然是被人冤枉的!”
“你醒醒!”林永平也没了耐心,大声呵斥道:“就是这么回事,她自己也是认了的!”
“不不不,”许氏摇着头道:“就算是真的,老夫人不也没事吗?怎么就忍心那么对我的晴儿!不对!好端端的,晴儿为何要去对她祖母下毒?她祖母是做了什么事逼迫晴儿了吗?”
林永平叹息一声:“没有什么事,雪睛与婆家闹了些不妥,回娘家来住了几个月,母亲让她适可而止,也该回到婆家去了,雪晴不愿……”
“我就说!我就说,一定是老太太逼迫她走!我可怜的晴儿!你的命怎么那么苦!”
许氏状若疯癫,哭一阵骂一阵,直说林雪晴的事,定是别人的错。
这一刻,林永平无端的就感觉心累。
一切都变了样,物是人非,所有事,都走上了一条他原本想都没想过的道路。
他是怎么从一个显赫的镇南侯世子,变成如今落魄的样子?
如今他都不敢出门去安远楼与文人雅士们高谈阔论了,因为总会有人来问他,世子之位是怎么没的?一家人搬到偏远的城区还住得惯吗……这些问题都叫人难以启齿。
曾经的他是什么样子的?生在富贵窝里,不识人间烟火,从未因银钱犯过愁,父母看重、兄友弟恭,出门在外,谁不恭敬叫他一声“林兄”。
可如今呢?父母失望、世子之位被夺,只给了一点可怜的产业便被分出来单过,一个疯疯颠颠的妻子,因大不孝过世的女儿,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近来也与儿媳夫妻不合,闹得本就不大的院子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