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温颜第二天又起晚了。
今天轮到她去实验室的时候迟到了。
原本以为桑晚会逮着机会打趣她一番，以报昨天之仇，但没想到桑晚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像是一晚上没睡好。
比她还累。
温颜：？
什么情况？
桑晚又一次打哈欠的时候，温颜实在忍不住滑动椅子去到她面前：“昨晚没睡好？”
桑晚神色顿了下，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眼神也微微闪躲。
“啊……”
“支支吾吾的，逃避问题，心里有鬼哦。”
桑晚“唔”了声，“没什么……”
“那你昨晚没睡好。”
“很明显吗？”
“黑眼圈都出来了，早上又起晚了吧，都不知道遮一下，瞎子都看出来了。”
桑晚摘掉医用手套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吧，我脸色看起来很差吗？”
“有点。”
“怪不得今天早上他来接我的时候让我在家休息算了。”
温颜就在她身边，她这一小声嘀咕，什么都能听见，于是立刻捕捉到一个重点：“他？”
温颜直勾勾地看着她：“早上是陆大哥接你上班的？”
桑晚下意识地要摇头否认，但一秒后顿了下，变成了点头承认。
温颜瞪大眼睛，“你们有进展了？”
桑晚动了动唇，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没忍住说：“现在不方便跟你说，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吧。”
“一字不漏，全程都告诉我？”温颜也好奇死了他们昨晚到底说了什么。
桑晚点头：“是的，放心，现在先认真工作。”
“好！”
因为这个八卦吊着，一上午温颜工作都充满了干劲，心脏的四维图形精细又精细，效率显著。
中午的时候，两人端着饭盒找了个没人的休息间说悄悄话。
桑晚说：“我昨晚特意喝了点酒，就稍微有点上头。”
温颜睁大眼睛，连忙问：“然后呢？”
桑晚表面满不在乎但又气势十足地说：“然后我就借着这股劲跟他表白啦！”
温颜：！
“真的？陆大哥肯定答应了吧！”
闻言，桑晚忍不住弯唇笑了，眼神里都带着刚刚坠入爱河的那种甜蜜，“当然，我都这么主动了，他敢不答应！”
“太棒啦！”温颜激动地拍手，“晚晚，你是个勇士，活该你得到幸福！”
桑晚也笑得更开心了。
温颜抓着她的手晃了晃，“好晚晚，我还想听过程，你再跟我说说呗，反正在吃饭也不着急的，就当打发时间了。”
桑晚没怎么思考就答应她了。
她昨晚和陆白沉表白后，他答应了，两人基本上就是确定了关系。
她是很高兴的，一晚上辗转反侧，根本没怎么睡着。
所以今天才会这么累。
她自己也很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这份喜悦，迫不及待地想要诉说。
而温颜是最好的对象。
就算她不说她不问，自己也是实在忍不住要逼着她问，逼着她说的。
桑晚昨晚没喝多少酒，正好达到了她想要的那种状态，所以事情也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回想起来。
就像已经刻在脑子里了一样。
因为这一晚对她来说实在意义非凡。
昨晚，陆白沉开车送桑晚回家。
车停在楼下后，桑晚假装有点头晕，刚说完这句话，陆白沉便立刻主动提出送她上楼。
正合她意。
上了楼后，陆白沉熟练地找出拖鞋给她，又自己换上鞋，去厨房里烧水，又去冰箱里拿出一罐蜂蜜来。
桑晚的视线一路追随着他，忍不住也跟着他去了厨房。
陆白沉拿着蜂蜜过来吧台这边，眼神带了点疑惑：“怎么不去沙发那边坐着？”
桑晚摸着吧台边的高脚凳坐下，“哦”了一声，看似随意地回答：“不太想，看看你要做什么。”
陆白沉把蜂蜜罐子放到台面上，说：“你晚上又喝了点酒，不是头晕吗？给你泡杯蜂蜜水缓解一下。”
桑晚盯着他面前的蜂蜜看了一会儿，开口：“早上就想问了，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哦，我昨晚让人送来的。”陆白沉说：“我看过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但你睡着了，怕你早上起来不舒服，没东西吃，就自作主张什么都拿了点塞进去。”
陆白沉说完后顿了一秒，问：“你不会介意吧？”
桑晚本来想直接说“不在意”，她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但话到嘴边又变了。
她盯着他的脸，问：“我要是介意呢？”
这下轮到陆白沉怔住。
多少跟他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了。
过了几秒，他迟疑着回答：“那这次请你先包容一下，下次我先经过你的同意？”
桑晚微微歪着脑袋，神色淡淡地反问：“还有下次？”
陆白沉被她这个捉摸不清的态度给弄得心情忐忑了。
堂堂陆少将，此刻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尽量平静地开口：“如果你都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让人送了。”
“然后呢？”
“然后？”陆白沉迟疑了下，还是如实道：“我可以每天来接你上下班，带你去吃东西，或者帮你买了带到实验室去。”
“每天？”桑晚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陆大少好像只有一个月的假期，时间一到就要回国了。”
陆白沉顿了下，肯定道：“就算我人不在这边，也会先安排好。”
桑晚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什么？”陆白沉愣了下，是真没想到她竟然直接问这个问题了。
他还以为，她在躲他，并不想跟他过多接触，但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又不能跟他说的太直白，免得以后不好相处。
可现在她直接问出来了。
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不打算维持表面的和谐了，想要直接跟他摊牌了吗？
陆白沉心脏一紧，鲜少有这么慌乱的时候，但面上又要保持镇定。
桑晚还在看着他，眼神很直，似是在逼迫他回答。
陆白沉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她都问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别再遮遮掩掩，干脆坦荡大方一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