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温颜没能起来。
日上三竿的时候，她还趴在温暖的被窝里，半张脸都陷在柔软的枕头中，睡颜安静又温柔。
陆清辞倒是一早就起来了。
中途进来看过好几次，见她睡得沉，便没有发出声音打扰，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
但是温颜迷迷糊糊地醒来时，陆清辞就睡在她的身旁，抱着她。
温颜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时，都觉得他能把自己给完全溺进去。
温颜不自觉地发了会儿呆，脑子甚至是放空的。
陆清辞靠过来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没缓过来？还困吗？”
温颜慢吞吞地摇了下头。
陆清辞轻声说：“还没睡醒的话就继续睡，没关系，我帮你和桑晚说了，你今天有点不舒服，明天才能去实验室。”
她，今天，有点，不舒服……
温颜听到这句话，才蓦然反应过来，昨晚的记忆纷纷涌上来，让她的脸颊顿时红了个透。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蜷起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陆清辞见状，愣了下，转而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
他轻轻拍了拍隆起的被子。
温颜“唔”了几声，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现在害羞了？”
“唔唔！”温颜在被子里抗议，让他不许再说。
陆清辞便顺着她，“好，不说了，但是里面很闷，你先出来透透气。”
温颜：“唔。”不想。
“那我先走？”
陆清辞虽然这么说，但却没有行动，只是浅浅的试探一下而已。
温颜揪着被子，心里有些纠结。
害羞是真的害羞。
虽然早就想到了结果，昨天晚上头脑一热，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拒绝什么。
但是在庄园的那一天，她也是遗憾没有到最后的。
昨晚他们完成了最后一步的仪式，是在意料之中，可也在意料之外。
而温颜本身又是一个矛盾的人，现在整个人都很纠结。
不想他走，但是也不敢直视他。
他们的关系，在完成了这一步后，好修又有了一种深度的变化。
就像是两个人这辈子是真的彻底绑在一起了。
尽管之前两个人的感情很深，也许了终生，但从来没有真正的一刻是对“一辈子”这个词有过实感的。
而现在有了。
温颜知道，以肉体深入的关系来感受这些好像很俗，又很低端，可对她来说，事实就是如此。
她慢慢地把被子往下拉。
刚冒出一个脑袋，就往陆清辞的怀里钻，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可以让他抱着，也想让他抱着，但就是不好意思见他。
陆清辞低笑着抚摸她的脑袋，像是安抚，更像疼宠。
“乖了，该起来了，得吃点东西才行，吃过后我再陪你睡个回笼觉？”
温颜的脸埋在他胸膛处，手指揪着他的衣服，闷声道：“平时你都很注重我的一日三餐，早上几乎都会想要我起来吃早餐的，今天都什么时候了，就对我这么宽容？”
“啊？”
温颜“哼”了声，“男人，你也没有很特殊。”
陆清辞哭笑不得，“你在说什么，嗯？怪我昨天晚上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温颜当即捶了他一下，怒道：“不许变相的夸自己！”
陆清辞真的没忍不住笑出了声。
温颜把他赶出去了。
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洗手间里，一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脖子上、肩膀上的痕迹非常明显，且不止一点点。
温颜有些发呆。
平时看陆清辞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又对自己诸多照顾和迁就。
但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会这么凶狠。
她更没想到的是，时间会那么长。
她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下次……可能会很难了。
她受不了。
可是温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心情是很不错的。
她以为自己经历过三年前那至今没有弄清楚的那一晚，会一直潜意识地排斥这种事。
但现在她很明白，她的排斥是相对人来说的。
以前那段失败的婚姻里，她从未想过这些，甚至也会下意识排斥顾承州的接触。
但认识陆清辞以后，他好像从一开始不管怎么碰自己，她都没有过排斥的反应，甚至越发地习以为常，到喜欢他的靠近和接触。
温颜对着镜子里抚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抿唇笑着。
笑了一会儿才开始洗漱。
等自己收拾好了出去房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温颜拉开卧室的门，却看见了倚在墙边的男人。
看样子，他是被自己赶出去后就一直待在这里等她。
温颜的心软了软，感到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她面上故意不想理他。
陆清辞站直身子，主动过来拉她的手，很轻易就能看到她绷在表面下的真实情绪。
他低笑，“是房间里的暖气不够吗？怎么今天穿高领毛衣了？”
温颜顿时恼羞成怒，觉得自己刚才被他感动，又有点心疼他的自己是个傻瓜。
“陆清辞！”温颜大喊，追着他打。
两人认识和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温颜是第一次这么大的反应。
陆清辞虽然被捶了好几拳，心情却是更加轻松和愉悦的。
她真的一直在变好。
真的太好了。
两人追到楼下，陆白沉就坐在厅里，听到动静看过来，眉梢微挑，露出点诧异的表情来。
印象里，从小到大，他是第一次看到陆清辞露出这样少年轻快的神色。
和人追逐打闹笑得这么轻松的模样似乎永远跟他挨不上边。
陆清辞下了楼，怕温颜脚步停不下来，又回身伸出手接住她。
温颜顺势扑到他怀里，踩了下他的脚。
但是发现陆白沉在以后，便微微红了脸，又默默地退开，不好意思直视过去。
陆清辞摸了摸她的手，“我去给你准备吃的，先坐会儿。”
温颜不跟他呛声，乖乖应了声。
温颜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坐下，心里都有点难以面对陆白沉。
不过陆白沉为了避免她尴尬，佯装有电话进来，和温颜说了声便去院子里了。
温颜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