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考虑好了?”
打渔人笑吟吟地问道。
“考虑好了。”
江世官抿了抿嘴,缓缓开口道:“我自废修为,你放了她。”
此言一出,陈如画的心彻底死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江世官,你这个傻瓜!”
“我让你走,你听不见吗?”
陈如画抿着嘴,泪水划过脸庞,她再也承受不住了。
自废修为,和杀了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以江世官的傲气,让他废掉修为,都不如要了他的命。
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江世官去死?
打渔人在眼中露出一抹意外,随后轻挑眉毛,淡淡地说了一句。
“开始吧!”
江世官缓缓闭上双眼,运转体内的灵力,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经脉中奔腾涌动。
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每一丝灵力的消散,都像是在割裂他的灵魂。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脚下的土地。
痛!
强烈的剧痛席卷着全身!
他感觉骨头在寸寸断裂。
每一寸,都仿佛要将他的骨头,与血肉剥离开来。
他的嘴角留下一丝丝鲜血,下一秒便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然而这还并未结束,强烈的剧痛使他一直保持清醒,灵气还在一点点消散,伴随着的,还有仙魔圣体的消失。
血与汗混合到一块,从他的面如刀削般的脸庞,缓缓流了下来。
“不!”
陈如画美目圆瞪,尖叫出声:“不要!”
江世官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陈如画,此时他已经满脸血污,那张脸上布满了仇恨之意。
自废修为,绝对是狠人。
要知道很多修士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去自废修为。
因为自废修为,比死还难受。
它会让你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每一寸肌肉,每一寸骨头,每一寸经脉都在断裂。
可他偏偏还要给你留下一股气。
来维持你仅存的生机!
哪怕是打渔人,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小子实在太过于逆天了。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不要,不要!”
陈如画不断的反复念叨着,她感觉自己已经难以呼吸了。
自废修为的是江世官,可那种心疼的感觉,让她喘息不过来。
她看着他。
看着那个为她付出生命的他!
在这一刻,心中仅存的那座冰山,已经渐渐消散。
“打渔人!”
江世官抬手擦了一下脸颊上的鲜血,趴在地上怒吼:“放了她!”
打渔人摇了摇头,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不够。”
江世官大口喘息着,此刻他的体内已经没有一丝灵力了。
“你还想干什么?”
江世官浑身血污,灵力散尽后,鲜血顺着他的毛孔渗出来,那种极致的痛苦,让他难以忍受。
此刻的他俨然一个废物的姿态。
“自废双眼。”
打渔人轻声道。
此言一出,江世官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凄凉之色。
陈如画已经快承受不住,像疯了一样的怒吼:“混蛋!我要杀了你!”
平时端庄的她,但此刻心如刀绞,因为伤心过度,面部肌肉抽搐着。
她努力挣扎着,可不知为何,一直都很听话的极致之寒,此刻却不受她调动,根本无法使用半分。
江世官缓缓抬起手,中指和食指合并,放在自己的左眼角。
“我若废掉双眼,你便放了她?”
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无尽的冰冷。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打渔人看着江世官,脸上十分平静,看不出一丝表情:“你若是自废双眼,我便饶她一命。”
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废了修为,最起码还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不参与修士之间的纷争,隐居到山林里。
可废了双眼,那便成了残疾人。
这让心高气傲的江世官,如何能够容忍?
又如何能够接受?
江世官微微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陈如画。
他仿佛想要把这个容颜,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我爱你。”
江世官缓缓吐出三个字。
旋即右手一甩,从自己的双眼划过。
“噗嗤!”
血,溅了出来。
江世官缓缓闭上双眼,鲜血从他的双眼处流了下来。
陈如画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种窒息般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了。
打渔人随手一挥,她解除了束缚,从空中缓缓下坠,她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像疯了一般冲向江世官。
这一次,她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江世官。
就像当时,江世官义无反顾的选择她一样。
她把江世官抱在怀里,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她颤抖着声音:“傻子!你这个傻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何不杀了他替我报仇?”
她感觉心如刀绞。
在这一刻,她的爱意到达了顶峰。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江世官紧闭双眼,她的脸上满脸血污。
若是柳媚娇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发疯。
整个仙魔岭的团宠,竟然让人陷害成这样?
“别哭。”
江世官抬起手,在空中摸索了几下,找到陈如画的那张俏脸,入手熟悉的触感,他露出一抹笑容。
“小哭包。”
“哭了就不好看了。”
他将陈如画脸上的泪水擦去。
打渔人的眉毛微微一挑,缓缓走向江世官。
他能感觉到,江世官的体内已经完全没有灵力了。
他确实废了自己的修为!
可打渔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堂堂仙魔圣子,就这么服软了?
他有些不信邪。
在外面传言,江世官是一个手段高明之人,就算坠入爱河,也不可能用这么愚蠢的方法救人。
打渔人每走一步,警惕心都提高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眼前这个人,看似已经没有任何灵力了,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
他的心里却十分不踏实。
“江世官。”
打渔人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有种,是条汉子。”
“可惜了,现在成了一个废人。”
“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发起什么风浪!”
说罢,他一步步地走到江世官和陈如画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
殊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江世官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