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深吸了一口气，心口处的疼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翻涌着似乎要溢出来了一样。
十分搞笑的，两个少年就这么对着红了眼眶，一个手足无措，一个难过委屈。
因为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情。
“对不起啊哥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卿红着眼睛一句一句的说着对不起，一下一下亲吻着顾相的眉眼，手臂慢慢的收紧，直至把他整个人都勒紧揉进自己的胸膛。
沈卿说：“真对不起啊，是我让你难过了。”
“沈卿，我不愿意看见你因为我生病的模样，一点也不愿意。”顾相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话音里隐约带了几分哭腔。
真的太委屈了。
沈卿闭了闭眼，瞧他，多混蛋一人啊。
竟然让顾相难过成这个样子。
大概是生活太过于顺风顺水了，顺利到没有一点风浪，又或者是真的被沈卿惯的太矫情了。
所以仅仅是他发烧了这一点点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也让顾相觉得委屈极了。
心间的自责和心疼让他怎么都过不去这个坎。
都是因为他。
“好。”沈卿低声应着，“没有下次了，再也不会了。”
难过这一次就够疼的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样的顾相，太诛心了。
就像拿着一把刀硬生生的在他心口上来回来去的捅过了几遍，刀上还带着倒刺。
沈卿想，如果是这样，那他又何必呢。
顾相抬了抬头，语气闷闷的说：“你还骗我了。”
“以后不会了，这辈子都不骗你了。”
顾相又说：“你要是又说话不算话了怎么办？”
“那哥哥就罚我，打我骂我怎么我都行。”
“你要是下次还让我难过了，我就不跟你一起过日子了。”顾相在沈卿面前突然像个耍小性子的孩子。
让我难过了我就不要你了。
沈卿眸子顿时一眯：“这个不行，哥哥换一个？”
“不行？”顾相脑子转的快，顿时又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行，你是不是以后还想着骗我？”
少年收了清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还带着些红，许是真的觉得太委屈，又长又卷睫毛上能看出几分湿润。
萌哒哒的。
但沈卿却知道，他哥哥刚才是真的委屈难过到了极致。
顾相这样的人，是被人拿刀捅了进医院都依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又怎么会轻易就红了眼。
沈卿心疼的笑了笑，双手圈在他腰上认真道：“真不骗你了，但是哥哥不能说这样的话，我听不得你说要离开我的话。”
顾相睫毛轻颤了下，仰头看着他，声音软软的：“说好了啊，别再让我难过了。”
“我难过了会很委屈，还会哭，你舍不得的，是不是？”
“是啊，”沈卿抱紧了他，头埋在他脖颈，“哥哥一难过我就疼的心都要碎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心爱之人的难过跟眼泪也可以杀人，真要命啊。
这辈子他都不愿意再见一次。
所以后来除了在床上，沈卿就真的没有让顾相因为他再哭过了。
……
一段小插曲闹过去两个人都疲惫的不行，沈卿又抱着人好好哄了几句，俩人就要睡觉了。
这一整个下午他们好像一直都在睡，晚上还要睡。
关灯前。
顾相抬手摸了摸沈卿的脸，同时精致的眉也死死的皱了起来：“疼吗？”
他刚才下手是真的没留情面，拳头逮着哪就招呼哪，沈卿的嘴角都被他揍青了。
顾相懊恼的捏了捏手指。
“没事儿，一点也不疼。”沈卿抬手抚平他的眉心，又十分轻柔的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亲。
沈卿说：“哥哥别担心，明天早上醒来就全都好了。”
“对不起，我不是……”顾相心疼的拧着眉，他刚才真的是被这人气急了。
“本来就是我的错，哥哥不用觉得对不起，”沈卿专注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永远都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的。”
这是沈卿爱顾相的特权。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错都不在你，是沈卿还不够好。
**
第二天。
英语公共教室。
年轻英语老师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讲着课，傅扬拿着笔戳了戳沈卿的后背。
傅扬压着声音说：“卿哥，卿哥——你快回头看！看！我！”
“干嘛？！”沈卿没好气的扭过头瞪了眼傅扬。
“噗嗤……”
傅扬赶紧捂了捂嘴，不太及时的把到嘴边的笑声又咽了回去，“卿哥，我昨天看你也不是长这样啊？”
傅扬昨天晚上去送饭的时候是观察过沈卿跟顾相两个人的。
二人睡觉的姿势，恰好是顾相整张脸都埋在了沈卿的胸膛，而他卿哥的脸却是得有百分之八十的都暴露在空气中。
挂没挂彩他会记不住吗？大好年华的，他又不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迟暮老人。
沈卿摸了摸一动就会发疼的嘴角，直接打断傅扬的思绪：“我昨天长什么样了？”
不给傅扬开口的机会，沈卿就继续说：“再不一样小爷我也一样能帅出天际。”
“卿哥，”傅扬强忍着笑，张了张嘴，“你是不是昨晚上被相哥给揍了？”
“……你懂个屁啊！”
沈卿说，“我们这叫爱的交流，像你这种单身狗是永远都体会不到小情侣之间的生活情趣的。”
傅扬：“……”
周默：“……”
周围所有意外听观群众：“……”
“看什么看？！”沈卿危险的眯着桃花眼从左到右看了一圈，“没他妈见过我这么帅的男人？”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看也没用，我已经有主了。”
从左到右所有被沈卿扫过一遍的人：“……”
顾相太阳穴腾腾直跳，脑仁一抽一抽的疼，难不成这人昨天晚上被他打傻了不成？！
正常都是装出来的？
顾相扭头一把搂住沈卿的头把他按回了自己桌子上。
他咬牙切齿的：“你他妈的能不能像个人似的活着？”
沈卿无辜的眨了眨眼，他怎么就不像个人了。
分明就是那群人先看他的。
“哥哥，你为什么向着他们不向着我？”沈卿可怜巴巴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