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又病了。

    第二天起床依然是头晕脑胀,还有些发烧。

    裴寂喂她吃了药,就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按摩着。

    姜芫不由抬眸去看他,他额头上的纱布已经取下来,不过还有清晰的伤口被垂下的头发盖住了一点。

    昨天他是8点多回来的,估计是陪着骏骏吃过饭了,身上沾着一点淡淡的香水味,那是秦忱身上的味道。

    所以当他来她房间时,姜芫就闭着眼睛装睡,因为她不想一张嘴就问他“抑郁症患者依然记得用香水”。

    他没有上床睡觉,只是在床边看着,一会儿摸摸她头发,一会儿轻轻她脸蛋。

    一副情深缱绻的样子。

    姜芫一点不怀疑他对自己的情意,可她同样不喜欢他对骏骏的责任。

    就在她忍不住要醒来时,男人出去了,临走时还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要叹气,姜芫翻了个身,把胳膊压在头下面,身躯弯曲成虾米状。

    见她一直失神,裴寂捏了捏她鼻子,“在想什么?”

    “哦,是想工作的事。”

    姜芫虽然没去周家,不过工作组有拿不准的还是会发给她,对话框里不少古董的照片。

    她看这个也要耗费心力,裴寂那手机拿开,“没你他们也一样干,你好好休息。”

    姜芫把手机抢回来,“本来就该是我的工作结果给别人干了,我出点力怎么了?”

    “周家的浑水不好趟,既然不去了就别掺和。”

    姜芫愣愣地看着他,要不是自己生病了,她都以为自己不能去是他动的手脚。

    她也是有脾气的,凭什么他能去找秦忱她就不能参加周家的工作了?

    裴寂见她根本不听,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姜芫在关门的那一瞬,扔了手机。

    她摁着额头,不明白怎么两个人又能闹起来。

    那种感觉好像是一个人憋着一口气,专门在两个人的雷点上蹦跶一样。

    姜芫病了两天,等她回去上班,周家的活儿已经收尾了。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有几件文物的来源有问题,如果周家拿不出充分证据证明来源合法,周观垚将面临刑事责任。

    而这几件文物,是周观尘也就是现在的裴寂经手的。

    周家的命脉握在了他的手里。

    当何苗找上自己的时候,姜芫这才明白裴寂不让自己掺合的原因。

    姜芫沉思了许久,才对何苗说:“苗苗,裴寂和周观垚的母亲有杀母之仇,他要对付周家我不可能插手,你也不要关心则乱,因为周家不止周观垚,还有他爸爸他爷爷,他们都不出面就说明情况没那么可怕

    你来找我,是不是方雅琼给你施加了压力?”

    何苗愧疚不已,眼眸中已经湿润,“对不起姐姐,我给你添麻烦了。”

    确实是方雅琼在她面前唉声叹气,那女人段位高,不直接说,只让她自己惶恐,然后就主动来找姜芫了。

    临走时,姜芫叮嘱何苗,“周家的事很复杂,不是你一个学生能掺和的,真爱周观垚就好好保护自己。”

    何苗用力点头,“姐姐,你也是呀。”

    姜芫勾起唇角,“好,我知道。”

    等何苗走远,她的唇角就掉下来,说了何苗,可她自己呢?

    下班后,姜芫忽然不想回家。

    她找了个酒吧叫了杯酒,慢慢喝着放空自己。

    正喝着,季如冰走了过来。

    “老远看到像你,还真是你。”

    姜芫抬眸,懒懒道:“你怎么在这里?”

    季如冰一挑桃花眼,“相亲。”

    “来酒吧相亲?你的相亲对象呢?”

    季如冰眼底闪过失落,“不喜欢,走了。”

    “她不喜欢你还是你不喜欢人家?”

    他坐下,把姜芫的酒杯抢过来一饮而尽,“你喝什么酒。”

    姜芫想要制止已经晚了,他做得有些暧昧了,姜芫不好说只能沉默。

    季如冰拉她,“走,我送你回家。”

    在路上,他对她说:“现在亰北情况挺复杂的,豪门都在相亲联姻,让你那妹妹小心点,方雅琼跟苏家走得很近。”

    姜芫冷嗤一声,一方面吊着何苗,一方面给儿子物色联姻对象,看来方家的变故和她自己的婚变都没打倒她。

    说完别人,季如冰又问:“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出来喝闷酒?”

    姜芫没回答,而是反问他,“你知道裴寂和盛怀有什么秘密?”

    “秘密?”

    季如冰的反应不像是装的,姜芫就把自己听到盛怀的话说了。

    他眼睛瞪得很夸张,“不是吧,你们女人就是能多想,可能当时情况不好,人家怕吓到你,别阴谋论。”

    “可……”姜芫不太爱说私事。

    季如冰一拍大腿,“这么着,我去给你查,有了结果告诉你。”

    姜芫不好自己查,毕竟她的人也是裴寂的,一动就给他知道了。

    “那再好不过,不过这样给你添麻烦了。”

    季如冰挥手,“让我干闺女多叫我几声干爹就行。”

    话刚说完,他的电话又响了,是他妈妈骂他相亲把人扔了,让他回家。

    他只好把姜芫送到门口就回去,没进去看棉棉。

    姜芫一进门,李姐就小声说:“先生在餐厅等你吃饭。”

    她看看时间,已经快9点了,难为他还一直等着。

    放下包走过去,她说了声抱歉。

    裴寂在空气中嗅了嗅,“喝酒了?”

    姜芫嗯了声,“一点点。”的确一点点,剩下的都给季如冰喝了。

    她刚要回房间,男人却站起来拽住她的手腕。

    姜芫回头,眉眼疏淡地看着他。

    裴寂心口一疼,明明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可感受到她的冷漠,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细针戳上去。

    “做什么?”姜芫淡淡地问。

    裴寂深吸一口气,“该我问你,你在闹什么脾气?”

    姜芫不想跟他对视,眸光掠过餐桌上的牛奶杯,她心思一动,忽然看向裴寂,“我要去周家鉴宝就生病,真的是巧合吗?”

    裴寂松手,眼眸危险眯起,“你都知道了?对,是那杯牛奶,我放了一点有助于睡眠的药物。”

    听到这个,姜芫的心一下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