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夜晚很热闹。
沈君和纪闻谦沿着湖边闲逛，冬日的夜风还是有些凉意，她望着湖边的灯火，没有了谈公事时的正经严肃，更加容易靠近。
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的飘进了纪闻谦的鼻子里，心情好像也跟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样泛起了丝丝涟漪。
手机铃声忽然打破了这股气氛。
沈君拿出来看了一眼。
摁掉。
毫不犹豫。
手机直接关了静音，一切置之不理。
和纪闻谦游完湖，吃过夜宵后，纪闻谦送她回了酒店。
“纪总，我们下次见，如果你有时间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好，再见。”
沈君对他点点头后转身往酒店走。
还没走到两步，就看见穿着单薄卫衣的青年孤零零的蹲在墙角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藏着无尽委屈。
沈君神色冷淡，无视她往里面走。
走了没几步，她看见后面跟着一个垂头无措的尾巴。
直到跟着她进了所在的楼层。
在她要开门的时候，霍野可怜巴巴的喊了她一声。
“姐姐。”
沈君毫无反应，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去洗了个澡，套着浴袍在厅里吹头发，电视机里的声音时不时传入耳里，她没什么心思去看。
头发吹干，沈君回房间里钻进了被窝。
南方的冬天白天时不冷，深夜还是有些刺骨的冷。
她想到了跟上楼的穿着单薄的霍野。
他不是傻子，知道冷会自己回去。
她伸手熄了灯开始睡觉。
没人打扰，睡的很香。
直到半夜好几点钟起来上厕所时，又一次想到了那双可怜的眼神，还是起身去打开了房间门，想看看他走了没有。
开门的声音一响起。
蹲坐在门外的霍野应声抬头看着她，脸被冻的苍白，嘴唇没了血色，眼圈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偷偷哭的，透着一丝红意，配着水润无辜仿佛世界只有她了的眼神，让沈君又气又好笑。
“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不回去？”
霍野还孤零零的坐在地上，也不敢贸然起身怕吓着她，就这么可怜兮兮的仰头仰望着她。
“姐姐，我只是想见你。”
“进来。”
沈君往旁边让了一步。
霍野愣了一下，又惊又喜还不知所措的望着她：“姐姐，你原谅我了吗？”
“你进不进来？”
“进。”
他立马起身进了门。
沈君注意到了他被冻红的手指骨关节，回头给他拿了一套新浴袍出来：“去洗个热水澡。”
“姐姐，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的手机被我爸给我没收了，今天的宴会我本也不想去，是他逼我的，说只要我参加完宴会就还我手机。”
霍野抱着浴袍，还是想先和她解释清楚。
他垂着头，心情很紧张，再没有半点在宴会上时的冷漠矜贵，完全像一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我知道你是想要找一个没钱好掌控的男友，所以当初你误以为我没钱的时候没有反驳，后来我怕你不要我，所以一直没敢说。”
沈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看见了他泛红的眼梢，忽然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
“所以，霍野，你这是哭过了？”
“……”
霍野看她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但沈君又强硬的掰回了他的头，然后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他眼梢的红还未消退就被她的强吻了。
沈君想到他独自流眼泪的画面就觉得有些好笑，甚至还想亲眼看看。
“霍野，你再哭个给我看看。”
“姐姐，你碰到我了。”
霍野反抱起了她，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沈君瞬间身影一僵。
她心里一跳。
转移话题问道。
“楚平和叶强两个人的腿，是你干的？”
霍野对上她的眼神，没有否认，只是将头埋进了她的脖颈处。
“是。”
他轻轻回答。
沈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在酒吧我正好看见你被欺负的那次，也是你故意设计的？”
“姐姐。”
霍野不敢回答，脑袋蹭着想要蒙混过关。
沈君伸手向下捏了一把。
他吃痛的皱了皱眉，低声道：“姐姐，痛。”
“说。”
“我只是想求你爱我。”
……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沈君才精疲力尽的逃过一劫。
这臭小子，也不知道一天天精力怎么这么好，总有使不完的牛劲。
出来出个差，精神受折磨，身体也受折磨！
还是双倍的！
可能是昨天的纪闻谦刺激到了她，一边运动的时候还要一遍遍的问她爱谁。
再一次见到霍总的时候。
霍总对她的笑容更加灿烂殷切。
“沈小姐，阿野就交给你了，以前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沈君出差结束回程时，也带走了霍野。
飞机一落地。
霍野自动的打算回公寓，沈君瞥了他一眼。
“别去公寓了，跟我回家。”
“姐姐，你要带我回家见家长了吗？”霍野惊喜万分，那双清透的眸子里神采飞扬。
沈君看得嘴角都隐隐上翘。
“你不见？”
“做梦都想。”
沈君想。
霍野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之所以看上她，不是因为想找什么没钱好掌控的男人，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他。
也只能是他。
仅此而已。
两年前的寒冬腊月。
毕业后的沈君重回大学游校园，在学校后门，她看见一个刚入学半年的男大学生拿着一条煮好的鱼送到了一窝流浪小猫面前，母猫亲热的围着他的腿边表达善意，他不嫌脏，还拿出水杯给特意为它们准备的新碗里倒水。
她还记得那一天，其他学生都在低声抱怨鬼天气真冷。
只有他不畏寒冷耐心的照顾小猫，他的眼神温柔，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她当时就在想，这种耐心善意的男人，生活中还真是很少见。
“姐姐，你是它们的主人吗？”
当时霍野就回头看向她。
阳光明朗的笑脸映入她的眼底。
沈君看着他的笑脸，心尖一颤。
就这一眼，误了终身。
她心里默想。
她不止可以当小猫的主人。
还可以当他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