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有人经过。

    几个月前刚刚办完白事。

    这会儿门敞着就算了。

    黑漆麻虎的大晚上,春节都过完了,还亮着两盏大红灯笼。

    不把人吓跑了就怪了。

    项野不理会怀里人的挣扎,抱着人重新走到纳凉床前,一弯腰,屁股坐在上面。

    姜梨坐在了他怀里。

    看着怀里人时,坏坏的扬了扬下巴。

    “床不够坐,你坐我腿上不就行了。”

    “省地。”

    毕竟白天开了多半天的车。

    明天一早要去后山上给外婆扫墓。

    项野没敢胡来,

    跟人胡闹了一小会儿,便抱着回屋洗漱睡觉。

    ——

    房间里的格局还跟记忆中的一样。

    洗完澡。

    两个人一起躺在复古的中式床铺上。

    床头前放着一个玻璃罐。

    里面的灯球是亮着。

    微透的床幔遮不住光,隐隐约约落了进去。

    此刻,项野侧躺在枕头上,抱着胳膊,打量着卧室里的样貌。

    迷糊中,姜梨都快睡着了。

    他才‘嘶’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卧室是这样的。”

    闻声,姜梨挣扎着睁开眼睛。

    转头看向男人,“什么样子?”

    男人活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盯着那盏玻璃罐,摇了摇头。

    “可惜了,其实上一次那罐萤火虫还是蛮亮的。”

    可比灯球浪漫多了。

    非要说一个缺点的话。

    就是有点臭.......

    活的时间也不长。

    隔不了一个星期,就得换批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虫子之间也能通风报信。

    那段时间,他去郊野的山上抓萤火虫,一网子还没甩过去,萤火虫夹着屁股全飞了。

    后来。

    天气越来越冷。

    蹲一个小时都不见得抓上一只。

    这才迫不得已往里面扔了一个灯球,开始赊账。

    姜梨身子翻了个面,趴在床上。

    喃喃自语,“我真的很久没有见过萤火虫了。”

    项野转过头,光线羸弱的环境下,还是精准的捕捉到小丫头的视线。

    手一伸,搂着脖颈,往怀里一抱,开始哄睡。

    “好,明天白天先去给外婆扫墓,晚上带你去山上看萤火虫。”

    冬天还没完全过去,姜梨不抱希望。

    把头枕在男人胸口前,听着里面沉闷的心跳声。

    语气略显失望,“能看见吗?”

    项野低头在她额头上嘬了一口,‘啵’的一声响。

    “那就碰碰运气了。”

    *

    第二天,天一亮。

    项野就穿衣起身,去厨房给人做饭。

    两个人吃过早饭,大门一关。

    手牵手的往后山去了。

    老家不跟城市一样。

    没那么繁华拥挤。

    半个小时,

    黑色大G在了当地的陵墓园区前停下。

    这会儿,两个人谁都没吭声,

    各自从后座提上东西,并排走进大门。

    园区很大,依山傍水。

    项野领着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碑上的黑白照片还是一如既往的眉目慈祥。

    两个人站了好一会儿。

    见小姑娘迟迟没动作,项野顿时反应过来。

    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对着人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棵树。

    “我去那等你。”

    姜梨没吭声,蹲在地上,拿起袋子里的东西小心翼翼打扫着上面的尘土。

    就连上面的一片小树叶都不放过。

    等她收拾完,这才坐在地上,跟墓碑上笑的很和蔼的外婆,讲了一会儿悄悄话。

    “外婆。”

    “我瞎了。”

    “现在又好了。”

    “我终于可以给外婆弹琵琶了。”

    话落,姜梨伸手把装在琴盒里百万的琵琶拿了出来。

    抱在怀里,架好姿势。

    随着她闭上眼睛,思念凝结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最终滴落在了琴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