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中,巨大的黑影自脚下掠过。

    巨猪发出呼呼的轻哼声,刨着蹄子游得更快了。

    唐河也是头皮发麻,看着好像是一条三米来长的大鲶鱼,怕不是得有二三百多斤重,吃个人问题应该不大。

    这个还真不夸张,之前大河里,那头猪都拽上来一条那么大的鲶鱼,而鲶鱼,是吃荤的。

    别说国境这条大江,东北有个名不见义的大安市,大安嫩江湾,有个博物馆,大罐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江鱼。

    那大鲶鱼,比这个只大不小。

    唐河紧张地盯着江水,突然,杜立秋我草了一声,咕咚一下就沉了底儿。

    不过他的手还死死地拽着巨猪的獠牙,把巨猪拖得都变了方向,又向老苏那边游去。

    妈的,好不容易才跳江逃生,你别又回去呀。

    唐河索性爬上了猪背,拎着双立猎枪盯着江面。

    忽啦,杜立秋从水下钻了出来,大叫道:“有东西咬我的脚……”

    唐河突然把枪伸到了江水之下,轰地一枪,然后枪猛地向旁边再一顶,轰地又是一枪。

    这双立猎枪太老了,又是在水下开枪,第一枪还正常,第二枪一搂火,枪管直接炸了。

    一条体态修长的鱼带着伤浮出了水面。

    这是一条两米来长的狗鱼。

    狗鱼一般吃鱼,水边的耗子,吃水鸭子等水禽,人的话,一般吃死的。

    按理来说,狗的体形更小,它应该先对狗下手的。

    只能说这玩意儿长得太大了,应该是吃过人,至少也是新鲜的死人。

    吃过的都知道,但凡是活的能喘气儿的,有一个算一个,啥都没有人好吃。

    那条大狗鱼被唐河一枪把身体崩出一个老大的缺口来,连尾鳍都缺了挺大的一块,打着圈的围着他们游。

    “杂草的!”

    杜立秋大怒,松开巨猪,扑了过去按住这条大鱼就揍。

    大狗鱼被打得往水底下钻,杜立秋也不撒手。

    唐河大鱼,江水湍急,这一撒手可就要没了啊。

    唐河拽着巨猪就要回去救杜立秋。

    “呼!”

    巨猪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声,看向唐河的眼神,温柔中带着无奈,无奈中带着无助。

    它伤得太重了,已经没有力气逆流而游了,能顺流而下借水势游动已经是极限了。

    “立秋,立秋!”

    唐河趴在巨猪的身上,无助地嘶吼着,被巨猪带着,越漂越远,已经漂过了江心。

    完了,杜立秋彻底完犊子了。

    唐河悲从心来,甚至心中充满了悔恨。

    自己不重生,杜立秋就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淹死在江中。

    自己不重生,杜立秋虽然苦,好歹无病无灾打着光棍地活到了五十多才无疾而终……

    唐河正自怨自哀的时候,哈哈的笑声传来。

    一扭头,就见杜立秋趴在江面上,如同水上漂一样,十分快速地向他接近。

    “唐儿,唐儿,这个好,这个好啊!”

    等到了跟前,唐河才发现,杜立秋这犊子,抠着大狗鱼的鱼腮,被大狗鱼拖着游呢。

    只要这大狗鱼偏了方向,他两拳头下去,这大狗鱼立刻就修正了方向。

    想下潜,再饱以老拳,然后使劲抠它的鱼腮……

    用东北老话讲,叫把人家的嘎碎都抠出来了,形容一个人下手狠毒。

    唐河都看傻了,用拳头能驯别的动物,连鱼也能驯的吗?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杜立秋的身上,又让人有一种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意思。

    终于,一猪一鱼,带着人狗熊横流大江。

    到了浅水的地方,杜立秋松了手,那条被打掉了半个鱼尾,还被抠了鱼腮的大狗鱼,打着滚地往深水里游。

    但是,那头巨猪却跪在水中,不停地喘着粗气,它伤得太重了。

    唐河和杜立秋一起用力,三条狗在后面顶,前面咬着獠牙拽。

    小熊崽子哼哼叽叽地围着他们转,像是在加油,巨猪自己又挣扎着。

    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终于把这头巨猪折腾到了岸上。

    扑通,巨猪轰然倒地。

    唐河看着这头猪身上好几个枪眼,被水泡得发白了,流出来的不只是血,还混合了污物。

    做为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已经伤了内脏,它活不下来了。

    千斤巨猪也挡不住人类火器的扫射啊。

    特别是还被大威力的狙击步枪干了一枪。

    它能活到现在,还把人带过了江,这简直就是奇迹了。

    “呼,呼,呼!”

    巨猪喘着粗气,而且这气息也越来越短,大耳朵开始还扑楞几下,现在布满豁口的耳朵,已经完全盖到了它的脸上。

    唐河掀开猪耳朵,看着巨猪那温柔的眼神,眼神正在失去神彩。

    它要死了,但是还撑着这一口气儿,说什么也不咽气,好像不放心唐河他们一样。

    唐河抚摸着巨猪长长的獠牙,一脸正色地说:“你,是猪神!”

    “嗯……”

    巨猪发出一声长长的呼气声,抖了抖耳朵,然后闭上了眼睛,身体也不再起伏。

    杜立秋在旁边也叹了口气:“唐儿,咱把它埋了吧!”

    “嗯!”

    唐河应了一声。

    哪怕这头巨猪,一个猪肚就值上千块,但是现在的唐河,心里没有一丁点该有的欲望。

    人家救了自己,再从人家的身上琢磨钱,还当不当人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个坑,用木头棒子的断茬稍加修整,就是一个大坟坑了。

    再用绳子啥的,努力地把巨猪拖到了坑里,先盖上树枝,再覆上泥土,上头再用火烧一烧去了味道,免得被其它的牲口刨出来。

    最后,用三根指头粗,干躁的水枯木枝当香点了。

    这种水枯木内部布满了空隙,如果你不怕呛的话,甚至还能当烟抽。

    把这一切都做完了,唐河他们沿着江往下游走。

    热知识:如果在山里迷路的话,只要沿着水道走,九成可能会找到人烟。

    特别是边境这一边,沿江有很从村镇,漠县、黑市都是沿江而建的。

    唐河他们往下游走了一个来小时,依旧还在深山老林里。

    枪也坏了,不过猎人在山里饿不死的,有绳套啥的倒也能套个兔子野鸡什么的。

    好在,包里还有老婶子送的香肠呢,倒是省得打猎浪费时间了。

    一根香肠掰两截,三条狗倒不用操心,不知从哪逮来几只大耗子,吃得嘎叭做响。

    “呜!”

    虎子突然低吼了一声,大青和大黑也同时惊起,跳到了唐河他们的身前。

    一条狼狗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呜呜地低叫了两声,做势欲扑。

    虎子这三条狗顿时兴奋了起来,这不是之前被它们差点掏死的那条老苏狼狗嘛。

    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冒头。

    唐河脸色大惊。

    军犬来了,人还远吗?

    “苏卡不列!”

    一个年轻的老苏军官从树手转了出来,一身狼狈,可是手上的AK74步枪,一点都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