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影子极不清晰,几乎要让白元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
“有问题?”察觉到一旁人的不对劲,张启灵转头询问。
白元年点点头,又很快的摇摇头:“不确定,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话音刚落,他又突然蹙起眉,执着地往墙壁深处看着。
总觉得.......这里会有什么很危险的事。
白元年叹口气,心里不断发愁,他不知道天道对他做了什么,开始越来越像这个世界的人。
和这具身体更为契合的同时,那些原身的力量也渐渐和自己建立起隔阂,就连以前深记于脑海里的世界剧本,也慢慢地淡忘。
曾经拥有绝对的力量,渴望着鲜活的生命与多彩的生活。
如今如愿慢慢变为普通人,却又担心失去力量的自己还能不能保护好周围的朋友。
白元年再次叹气,站在命运的交界处,犹豫不决。
无邪盯着白元年看了会,突然开始动作,双手不断地把香灰拨到一起,掬起来装到香炉里。
“啊——嚏!”胖子只注意着白元年那边,猝不及防间被无邪的动作呛了一个大喷嚏。
“怎么着了天真?想通了打算给人家香炉还回去了?”
“别说话,快帮忙。”
收集好香灰后,无邪立马端着香炉来到墙壁处,接着掬起香灰就往墙壁上抹。
他的动作很急促,却丝毫不慌乱,又快又稳地涂抹到墙壁上,很快,线条慢慢显现。
“我去!”胖子看呆了:“牛啊!你是怎么知道这里还有的?”
无邪语气淡定:“刚刚那些留言太含糊了,像是最后的总结一样,所以这里肯定会留下其他记号。”
胖子由衷竖起一个大拇指:“还得靠你!”
无邪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自嘲地干笑一声,满是酸涩之意:“行了,别打趣我了。”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我也就只会拖累你们。
察觉到无邪情绪的转变,白元年帮忙掸去他袖口上残留的香灰,努力放轻声音:“胖子不是打趣,我们都知道你很聪明。”
无邪的动作顿住。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张启灵也轻轻点头:“不要乱想,做这些并不只需要身手,脑力反而更重要。”
“我——”无邪低着头,嗓子有些干涩,心跳却越来越快。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乖巧聪明,小小年纪就有着一手好字,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各种荣誉的堆积下,他也并没有狂妄自大,反而格外谦逊,然而内心却一直自信着,没人比他更肯定自己。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也许从收了那个拓本开始,无邪就真的成了天真,他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
全新的一种领域下,他不再是别人口中的天才学霸,也不再是人眼里果断圆滑的无老板。
他只能跟着别人,拖累别人,甚至因为自己的弱小害死别人.......
然而现在,他一直以为跟着的几个领路人却告诉他,你很聪明,你一直有帮到大家。
四个人的团队没有所谓的孰强孰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也正是四个人的互相照顾,才能一起克服重重困难走到如今。
没有什么领路人,大家都是同行者。
白元年很轻地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无邪的发顶,东西安静温和,像是春日里的暖阳般,突然压下无邪心底的那抹酸涩。
他眼神放空一瞬,又紧盯着无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们不一样,所以你不用愧疚,而且你们真的帮了我很多很多。”
眼见无邪一直不说话,肩膀还有隐隐抽动的迹象,胖子及时咳嗽两声。
“咳咳!”
他一巴掌拍到无邪身上,力道大到无邪一个趔趄,接着又奸笑两声,泥鳅一般钻到无邪前面,俯身抬头往人脸上看。
“哟哟哟,有泪花了~小狗掉眼泪了~”
“滚!”无邪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香灰沾到脸上,倒真像是调皮钻了灶洞的小狗。
“再打趣小心我咬你!”他继续威胁。
胖子盯着无邪的脸,可劲捂住嘴,肩膀剧烈耸动,指间漏出“噗呲噗呲”的怪笑。
张启灵往下扯了扯头顶的兜帽,环手靠在墙壁上轻笑一声,墨色的深邃眼眸带上笑意,就像冰层覆盖的湖水,也会偶尔泛起涟漪。
几人的打趣下,压抑很久的气氛终于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无邪翻了个白眼,拿干净的布擦去脸上的灰,也没在计较胖子漏气气球般的笑声。
说到底相处到现在,他哪儿能看不出来呢,胖子今天可劲开玩笑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
人家块头大,心可细着呢。
虽然这几天被困成小块头。
擦干净脸后,无邪拍拍手继续盯着墙面,原本垮下的肩膀重新挺直,自信再次回到眼中。
“这些线条.......”他蹙着眉,嘴里喃喃:“怎么看着像标记的轮廓呢?”
“看出什么了吗?”白元年出声询问。
无邪摇摇头:“我不确定。”
“没事,可以和我们说说。”
“嗯。”无邪点点头,抬手往墙壁处比划。
“这些线条看起来很乱,但是绝对不是随意刻上去的,更像是一种参考。”
“结合刚刚地上的那些线索,我怀疑这岩壁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这些看起来很随意的刻痕,应该是为了挖东西而做的标记。”
说到这里,无邪又突然停住话音,转而盯着雾蒙蒙的墙壁处。
没一会,他突然出声,语气疑惑,却格外沉稳:“你们说,采玉矿会用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胖子一头雾水:“用炸药炸?”
张启灵突然抬眼:“热胀冷缩。”
“走!”白元年拉住胖子往有水的洞口缝隙处赶:“我们去打水。”
胖子有所察觉,立马从空间里拿出葫芦马勺,端着水往墙壁处泼。
墙壁被泼了水,立马起了变化,更加通透深邃。
往来几次后,这片带刻痕的墙壁已经完全湿透,光滑透亮的玉脉里,那些模糊的影子也逐渐显现出来。
这下不只是白元年,在场几人都看到了里面令人心里发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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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好~兰陵王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