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了！！”
白元年一言不发，表情平淡，无神的眸子静静盯向张启灵的方向，仿佛早就知道般。
张启灵抓住他的手渐渐放松，无力滑下去，继续捂着头呻吟。
“不用怕，我带你出去。”
白元年轻轻将人扶起，摸到脖颈处，手中使力掐晕。
果然，随着张启灵倒下去，天道的气息逐渐消散。
带着一个昏迷的人走在四通八达的陨石通道内极为艰难。
本就身受重伤看不见，几乎要站不稳，白元年只能尽力护住张启灵。
一路磕磕碰碰，背后的人却一点伤都没有，终于，陨石道开始变窄，离出口处不远。
一脚踩空，极重地摔落下去，白元年咳出一口血，缓了好久才开始动作。
小心放好怀里的人，继而扶着陨石壁喘气。
“放心，快出去了。”
白元年轻声安慰已经晕过去的张启灵，也像是安慰自己，声音无力麻木，几乎听不出任何语气。
因为磕碰而擦出一片血的手颤抖着抚上张启灵的脸，沾上一丝血迹。
............
外面的黑瞎子一行人等的几乎绝望了，这是第六天。
这期间他们无数次尝试过进去寻找，但是陨石洞很小很小，黑瞎子和胖子根本进不去。
唯一可以进去的无邪也尝试过，却都以失败告终，每次爬到十米左右就完全力竭，根本坚持不住。
最先注意到顶上动静的是黑瞎子。
紧接着，所有人打起精神，抬着头往上看。
声音听起来比较远，但是动静很大。
但这完全不是好消息，如果游刃有余不可能是这个声音，眼下明显是遭到了什么变故，听着极为仓促。
速度很慢，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好久，终于接近顶上。
黑瞎子紧盯着陨石上方，洞内的黑暗对他来说反而更为极为清晰。
陨道最里面的拐角处，先是出现一只染着血的手。
正当黑瞎子以为他会撑住陨石壁往下挪时，那人却直接坠了下来。
黑瞎子下意识接住，看清的一瞬间，所有人愣住。
无邪最先反应过来，接受不住般蹒跚后退一步，被胖子扶住。
黑瞎子没说话，将两人轻放在地上。
张启灵看着没什么外伤，但是精神状态极不好，哪怕晕过去，依旧紧皱着眉头，呼吸急促不安。
另一边的白元年更惨，满身都是擦伤和淤青，血几乎染遍全身，已经干了的，新鲜的，各种伤口密布。
最重要的，明明醒着却一丝反应都没有，麻木的表情，还有......一对灰色失焦的眸子。
“小年！”
黑瞎子拍拍白元年的脸，没什么反应。
人明明是醒着的，却完全没有一丁点动作，似乎出陨洞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精力。
叫了好一会，仍然没什么用，那人只是无力地倒着，一丝动作没有，一点表情不带，空洞地睁着眼。
几人无奈，只能先帮忙包扎伤口，一边去叫张启灵。
张启灵的状态比白元年好很多，掐了两下人中便迷迷糊糊有了反应。
没一会，张启灵开始呢喃。
无邪和胖子凑耳去听。
“没......没时间......了......”
“没......时间......”
“.......年......”
“......危险......”
无邪蹙眉：“什么意思？”
“没时间了？”
胖子扶起张启灵：“什么没时间了？”
张启灵摇头，浑身发抖，眼睛依旧闭着：“没时间了！他！”
说到这里，张启灵突然愣住，使劲捂住脑袋挣扎。
没一会，又晕了过去。
一惨一昏。
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们两个都变成了这样！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无邪只觉得一阵窒息。
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定要进去！
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没有时间了？
有件事马上要发生了，却什么措施都没准备，没时间去做了。
到底是什么？会发生什么？
年？
是年份界限，是时间单位，还是......白元年？
他是什么，是他，她，还是它？
还是......
无邪心跳加快。
他：白元年，白元年没时间了？
四周无比安静，只剩下黑瞎子扯绷带的声音。
无邪心中微动，逐渐浮起一个猜想。
“怎么了？”胖子见无邪开始翻包疑惑询问。
对面的人没说话，只是翻出一只相机，颤抖着手打开。
无邪闭眼，深呼吸两口才慢慢睁开。
下一瞬直接浑身一凉，手几乎要拿不稳。
“怎么回事？”胖子抢过相机去看，拿到后却是一片漆黑，相机没电关机。
“是什么？”
无邪浑身都开始抖起来，张着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是什么你快说啊！”
“我说！”
无邪抓住头发张口。
“......”
依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旁的胖子仍然催促着，无邪却开始哭起来。
最开始是无声的流泪，后面慢慢开始哽咽，满满无力的绝望感。
那张照片很美好。
他和胖子笑得很开心，一脸狡黠比着剪刀手和大拇指。
哪怕是张启灵也带着笑意，面向镜头。
三人间的氛围满是和谐与欢快。
对的，是三人。
那张照片根本没有白元年。
三个人靠的紧密，中间根本没有那个淡然却满满温柔的人，他们也没有伸手去捏白元年的脸，反而姿势无比自然地比着剪刀手。
“我说不出来！”无邪激动，声音却满是无力，几乎要发不出来。
又是一声呢喃，无邪闭眼。
“我说不出来......”
黑瞎子一直没说话，只是盯着无邪，这时候才询问。
“你说不出来，还是没法说出来？”
无邪张口，没有回答。
胖子反应过来，慌乱地翻包。
“笔，我这儿笔！写出来！”
无邪抬头，抓住救命稻草接过笔，随意往地上抹了两下就想写。
然而手却一直颤抖着，笔尖悬空，停住良久。
咔嚓.......
铅笔被颤抖使劲的手折断。
气氛安静下来，无邪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提示！对！可以提示！
无邪想去指着白元年示意，努力半天却没什么动作。
在另外两人眼中，无邪只是接受不了般跪地，静默着。
黑瞎子静下心扶住无邪：“听着，我问你，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好。”无邪满脸泪水，声音嘶哑干涩点头。
“是关于这里的机关吗？”
无邪摇头。
“是关于程文锦吗，程文锦没时间了？”
无邪摇头。
“是关于‘它’吗？”
无邪摇头。
黑瞎子吞口唾沫，缓缓开口：“是.......白元年吗？”
无邪.......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