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点了点头,对李成蹊道:“李大人,陛下召见,请随我来。”
李成蹊微微颔首,跟在德公公身后走进了寝殿。四皇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李成蹊的背影。
进入寝殿,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李成蹊一眼就看见了丽妃,她正跪在龙榻旁,细心地服侍着皇帝喝药。
她的容颜与先皇后有着几分相似,但李成蹊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能从画卷中看到先皇后的模样。
此刻的丽妃,虽然衣着朴素,但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优雅与从容。
皇帝见李成蹊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招手让他走近一些。
李成蹊缓步走到床前,轻轻坐下,他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纸袋上还残留着些许旅途的尘土,但里面的蜜饯却完好无损。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一股清甜的香气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他将纸袋抵到皇帝的面前,微笑着说:“陛下,臣在路上买了一包,蜜饯,您尝尝看吧。整日里喝药,嘴里难免没有味道。”
皇帝看着李成蹊手中的蜜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笑着调侃道:“成蹊啊,你这是把朕当成小孩子了吗?竟然还想着用蜜饯来哄朕。”
李成蹊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陛下,吃蜜饯并不是只有小孩子才做的事。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当口中感到苦涩时,都希望能有一丝甜意来中和。”
“臣只是希望这蜜饯能为陛下带来一丝愉悦。”
皇帝闻言,不禁笑了起来。他接过纸包,轻轻拿起一颗青梅放进嘴里。青梅的酸甜滋味立刻在口中蔓延开来,让他不禁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
过了一会儿,皇帝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他感叹道:“这青梅的味道……真是熟悉啊。仿佛很久以前,朕也吃到过这样的青梅。”
李成蹊退出寝殿后,寝殿内恢复了宁静。皇帝靠在床头,目光有些迷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在一旁乖巧服侍的丽妃注意到了皇帝的情绪变化,她轻步走上前,柔声道:“陛下,臣妾想起这青梅果子,其实臣妾也常吃。”
“那铺子离臣妾家不远,小时候,母亲常买给我吃。”
皇帝闻言,微微转过头看向丽妃,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哦?你也喜欢吃青梅?那铺子朕也记得,确实流传三代人了,手艺一直未变,味道纯正。”
丽妃笑着点头:“是啊,陛下。臣妾记得,那时候卿卿妹妹也喜欢吃青梅,尤其是她生病喝药的时候,青梅果子更是没断过。”
听到“卿卿”这个名字,皇帝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没错,卿卿……她也喜欢吃青梅。那时候,她总是娇嗔着让我给她买。”
丽妃见皇帝提起往事,也忍不住跟着回忆起来:“是啊,卿卿妹妹总是那么娇俏可爱。她离开宫中的那些日子,陛下一定很难过吧。”
皇帝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是啊,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我与卿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本以为我们可以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可是……造化弄人,她最终还是离我而去了。”
说到此处,皇帝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紧紧握住拳头,仿佛想要抓住那些已经逝去的时光。
丽妃见状,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轻轻拍拍皇帝的背,安慰道:“陛下,人死不能复生。”
“卿卿妹妹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您能够好好保重身体。陛下不要太过悲伤了。”
李成蹊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地扫过皇帝与丽妃两人,心中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嘲讽。
他心中暗自嗤笑,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会去寻找替身,又怎会在爱人离去后,轻易地将情感转移到他人身上。皇帝的真心,似乎也不过如此。
皇帝感受到李成蹊那如寒冰般的目光,突然间有些心虚。
他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这微妙的气氛,然后转向丽妃,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丽妃,你先下去吧,朕今日有些乏了,不需要你伺候了。”
丽妃闻言,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也不敢违抗皇帝的命令。她幽怨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行了个礼,然后缓缓退出了寝殿。
随着丽妃的离去,大殿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皇帝和李成蹊两人相对无言。
皇帝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成蹊,关于先皇后的事情,朕知道你有许多疑问。今日,朕便与你坦诚相告。”
李成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神依然冰冷,但内心却开始泛起了波澜。
皇帝继续说道:“先皇后的去世,确实与姚贵妃有关。那时,姚贵妃为了争夺朕的宠爱,不惜陷害先皇后。”
“先皇后因此受到了重创,最终不幸离世。这件事,朕一直深感愧疚和内疚。”
听到这里,李成蹊的眉头紧锁,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想起先皇后在世时的温柔与善良,想起她对自己的关怀与照顾,心中便更加坚定了要为她讨回公道的决心。
皇帝似乎也感受到了李成蹊的情绪变化,他继续说道:“朕知道,你对姚贵妃恨之入骨。但明珠……她是无辜的。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所有的恩怨与她无关。”
李成蹊站在大殿之中,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皇帝。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笑意,这笑意中带着几分嘲讽和苦涩。
皇帝似乎也被他这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没有逃避李成蹊的质问。
李成蹊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陛下,您既已知明珠无辜,那臣也是无辜之人。这些年来,臣所受之苦,难道就这般轻易揭过?”
“您可知,臣的心中也有无尽的委屈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