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道袍的男人面白无须,俊朗不凡,看不出年岁几何。
他伸手道:“坐。”
吴北良坐在他对面:“在下吴北良,性别男,爱好女,是大荒第一圣品灵窍饕餮吞天窍,我爹曾经独断万古,我将青出于蓝!前辈怎么称呼?”
青衣道人微微愕然:“饕餮吞天窍不是圣品第二灵窍吗?”
吴北良眨了眨眼:“如果饕餮吞天窍是圣品第二灵窍,那圣品第一灵窍是什么?”
“圣品第一灵窍是……”青衣道人蹙眉,“奇怪,话到嘴边怎么就忘了呢?”
吴北良不甘心地说:“我不着急,你慢慢想。”
青衣道人摇摇头:“不想了,会忘记说明不重要。小友可愿与贫道手谈一局?”
吴北良摸了摸鼻尖儿,不置可否:“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青衣道人道:“赢了你过此关,输了你重新来过。”
吴北良眼珠一转:“这一关对应文曲,前辈定是才华出众的天之骄子。”
对方含笑点头,一点儿都不谦虚:“小友眼光不错。”
“前辈才华过人,肯定会作诗吧?”
“自然。”
“手谈时间太久,前辈可敢与我比作诗?如果不敢也没关系,毕竟,我可是大荒诗仙!”
“大荒诗仙?哎哟,不错呦,贫道洪荒诗圣,愿与你一战,我若输,让你过关,你若输,重新来过!”
“你若输,让我过所有关?”
“年轻人,你在想屁吃呢?贫道的权限只有这一关!”
“行吧,一关也行,怎么比?”
吴北良看出来了,这青衣是个真仙,真要干起来,他不一定打得过。
所以,能文斗是极好的。
“简单,我们两人,各作两首关于水的诗,谁作的好谁赢,限时一个时辰。”
“谁来评判呢?”
青衣指了指自己“我。”
吴北良一怔“蛤?这不公平吧,万一我写的好,你非说自己写得更好怎么办?”
“放心,贫道有真言符,不会撒谎的。”
吴北良点了点头,大脑疯狂运转“那我就放心了。”
“开始吧!”
青衣真仙点燃一根香,轻轻插进坚硬的石桌里。
那轻松的模样,仿佛被插的是一块豆腐。
吴北良背负双手,忧郁深邃的双眼望着满天星辰,沉默不语。
他在搜肠刮肚,可是大脑一片空白,除了一个大大的‘水’字飘来飘去,再没有第二个字。
青衣真仙好整以暇,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屈指一弹,一滴晶莹的水珠划过虚空,落入干涸的小河中,化作汹涌的奔流。
“这样,应该会多一些灵感。”
片刻后。
青衣真仙嘴角上扬“有了!”
说罢,他轻轻一捏,自虚空捏出一根毛笔。
然后奋笔疾书,一气呵成,一首五言绝句跃然于纸上。
青衣真仙摇头晃脑地读了一遍,自我感觉良好。
斜睨了吴北良一眼“小友,我已经写好一首咯,你还没开始呢?”
吴北良淡淡道
“我们是比谁的诗写得好,又不是比谁的诗写得快,只要还有时间,我就没有输。
再者说,写诗讲究灵感,硬写出来的,一般不是好诗。”
“小友言之有理!”
说罢,青衣真仙居然把刚写的诗撕了。
吴北良长出一口气,心中暗赞“干得漂亮,现在咱俩又是同一起跑线了!”
一炷香很快烧完了,吴北良的脑海里除了像鬼一样飘荡的‘水’字,还多了一只游来游去的鸭子!
吴北良很烦那只鸭子,想要赶走对方。
但是鸭子很调皮,‘嘎嘎’不停,赖着不走。
在青衣真仙点燃第二根香时,吴大官人脑中忽然掠过一句‘春江水暖鸭先知’!
吴北良大喜,终于有一句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怎么也想不出其前其后应该是什么。
当第二炷香烧了一半时,青衣真仙再度提笔,写下了一首诗。
这一次,他读了好几遍,改动了两个字。
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开始想第二首。
吴北良见对方已经写出一首,自己这边只有一句,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不由得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关,他可不想重新来过。
可是诗到用时方恨少,他越着急,脑袋越空!
现在他脑子里连水都没了,就剩下一只倔强的名叫‘先知’的鸭子在撒欢!
——我特么真是槽了!
但是为了维持大荒诗仙的逼格,他还不能让对方看出他胸无点墨,急得要咬人来。
顷刻后。
“小友,时间不多了噢,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炷香了,你再没有灵感,就输了。”
吴北良没好气道“不要打扰我,管好你自己,你不是也没写出第二首吗?”
青衣真仙拿出一把扇子,轻轻摇动“贫道觉得,贫道没必要写第二首了,现在这情况,稳赢!”
“老登,话不要说的太早,容易打脸的。”
“贫道倒要看看,你如何打我的脸!”
就在第二炷香要燃尽的时候,吴北良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好几首诗。
他大喜过望,立马取出纸笔,随便写了两首。
写完后,时间也到了。
青衣真仙目瞪口呆,没想到对方居然在最后时刻一口气写了两首诗。
“小子,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故意在最后写出来,打我个措手不及?”
他急了他急了,素质都丢了,对吴北良的称呼从小友变成了小子!
吴北良一脸无辜地说“当然不是了,我就是看时间到了,所以随便瞎写了两首。”
“瞎写的啊?那你写一百首也是输,我这首可是精雕细琢的精品。”
说着,青衣真仙拿起吴北良写的诗念道“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诗……”
“等等!”吴北良打断了对方的话。
“怎么了?”
“真言符。”
青衣真仙摆摆手:“不需要真言符,你这诗写得太好了,比我的强一万倍,这真是你瞎写的?”
吴北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错。”
“这诗里的李白是谁?”
我怎么知道是谁…吴北良嘴上却道:“平阳村里我李大爷。”
“汪伦呢?”
“村里我汪大爷,他跟李白李大爷是好基友,呃……好朋友。”
青衣真仙感慨:“这可真是一手绝佳的送别诗啊,小友无愧于大荒诗仙之名!”
感慨完后,他又念了第二首诗:“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念完后,青衣真仙对吴北良惊为天人:“小友诗才无双,是货真价实的大荒诗仙,我这洪荒诗圣与你比,啥也不是!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吴北良装模作样地说:“前辈气了,我前面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儿,若不是最后来了灵感,输的就是我了。”
“想不到小友如此谦逊,不知小友可否将这两首诗送给我?”
“当然不行,你咋这么脸大呢,堂堂洪荒诗圣,怎么好意思白嫖我一个小辈,起码也得拿件仙级灵宝换啊。”
青衣真仙嘴角微微抽搐:“小友说得对,是贫道冒昧了,此乃贫道珍藏多年的五兽灵须符笔,用它来换这两首诗可好?”